她握緊了拳頭,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這一次,她一定要學會彎刀術。
李寒梅,比廣胡子要嚴厲得多。
林巧娘才跟着她學了兩天刀法,就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廣胡子教她的時候,總是嬉皮笑臉,講究靈活應變,遇上她學不會的地方,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她自己摸索。
——可李寒梅不一樣。
李寒梅練武,帶着一股肅殺的氣息,就像是一頭真正的猛獸。
林巧娘一開始還有點不服氣,想着不過是三招刀法,能難到哪裡去?可練了兩天,她就被劈得兩條胳膊都在發抖,腳底闆磨出了血泡,滿手都是被刀柄震出來的紅痕。
最可怕的是——李寒梅幾乎不說廢話。
“動作錯了,重來。”
“出刀太慢,沒力氣。”
“你的腳在晃,站不穩。”
她的眼神冷靜得可怕,透着一種林巧娘從未見過的真正殺伐之氣。
林巧娘練得氣喘籲籲,趁着休息的間隙,偷偷看了李寒梅一眼,心裡不禁想——
這師娘,怕不是殺過人的吧?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林巧娘忽然想到了郭威。
——郭威的眼神,和李寒梅很像。
那種見過生死,經曆過真正戰場的人的目光,帶着不屬于普通江湖人的冷厲。
她心裡一緊,越發确定了一件事——李寒梅,絕對不是普通的武人。
練了一天彎刀,林巧娘累得肩膀發麻,拖着酸痛的身體回到月來客棧時,就看到廣胡子坐在大堂裡,笑眯眯地喝着茶。
她剛想喊一聲“師傅”,結果看到廣胡子身邊放着一個長長的布包裹,頓時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師傅,你給我帶什麼了?”
廣胡子瞥了她一眼,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機靈得很。”
說着,他擡手把布包推了過來:“給你的新兵器。”
林巧娘心頭微微一跳,小心翼翼地拆開布包,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一根嶄新的連枷。
可這連枷,和她以前用的完全不同。
——短棍不再是普通的木頭,而是鐵制,外面包了一層銅,沉甸甸的,泛着暗金色的光澤。
——長杆還是木制的,但上了大漆,表面光滑堅固,木頭兩端包了一層鐵片,顯然是特意加固過的。
她輕輕擡手握住長杆,手指微微一顫,感受到了一種真正兵器的重量。
林巧娘低頭看着它,心裡忽然有點複雜。
她以前一直覺得,連枷是個奇怪的兵器,甚至有些醜陋,不像彎刀、長劍那樣潇灑俊美。
可這一刻,她握着這根沉穩厚重的連枷,忽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手裡,握着的不再是一個簡陋的木棍,而是一件真正的兵器。
“師傅。”林巧娘擡頭,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這東西……是你特意給我打造的?”
廣胡子哈哈一笑,摸着胡子道:“怎麼,你喜歡?”
林巧娘輕輕地撫摸着連枷的長杆,低聲道:“……喜歡。”
這一次,她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喜歡。
廣胡子眯起眼,語氣随意地道:“這可是我托匠人特意打造的,連枷這種東西,普通的用着還行,可要真上陣殺敵,還是得硬一些。”
林巧娘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已經漸漸地,從一個隻會舞弄彎刀的丫頭,變成了一個真正握着兵器的人。
她擡起頭,看向窗外,忽然覺得前路漸漸明朗起來。無論外面世界如何,功夫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