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對話沒在江南聽心裡生起什麼波瀾，但也沒能睡着。

是不是隻有随大衆，我才能算是一個正常人。

這個課題他一直想不清，在思緒萦繞的過程中，讓他對人類又加深了一層恐懼。

下個星期要交中考考試費，他周末鼓起勇氣向奶奶說了這件事，奶奶慈祥的看着他。

江南聽以為她會給自己，她說了一句讓他頓時腿腳發麻的話：“你爸媽說不想送你咯，還考試做麼子。”

江南聽卻沒多害怕，對前途的憧憬讓他對在此刻充滿了理智。

考試費也就三百多，他可以先去借，高中學費他可以先去外面打工籌集，而且四中成績優異者可以拿獎學金。

程賢景的姐姐程曦周日回來了，她也讀四中，正念高二。

下午江南聽還躺在他床上看程賢景的手機，房門被他姐姐一腳踹開了：“狗賢，出來迎接！”

兩人同時吓了一大跳，程賢景當場就跟她掐起來了：“不是！你有毛病吧！”

“怎麼說話的呢！虧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看來你是不需要了。”

她姐轉身就走，程賢景下一秒就追了上去：“啊姐，我的好姐姐，你真給我買了呀？”

“嗯哼，你剛剛對我啥态度？”

“對不起！你沒毛病是我有毛病，我全身上下都是毛病。”

她姐抱着手臂冷哼一聲：“在樓下呢。”

程賢景立馬奔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豎立在大堂牆邊的滑闆，他三兩下拆開了外包裝和塑封，對着闆子一陣熱吻。

程奶奶在旁邊做事，對他說：“嗨這個，等下摔咯。”

程賢景：“哎呀，學會了就不會摔了。”說完跑了出去，在坪裡滑着。

程曦一下樓就被奶奶數落：“給他買那個東西幹嘛，等下他摔了哪裡勒。”

“都從小摔到大了，還怕他摔這一次啊，之前他學輪滑已經摔出了經驗了，放心。”

江南聽慢兩步下樓來，被程賢景抓着一起練，原因是想比誰先練會。

江南聽看了一遍教學視頻，膽子特别大也很放得開，他動作敏捷又迅速，雖然逃不過摔跤的命運，但基本的玩法他很快就練會了。

他在很多方面都有一種天賦，善于觀察，有比常人更加敏銳的嗅覺。

程賢景輸得服服帖帖，他在天賦方面确實比不過江南聽，不過勤學苦練也一樣成神。

回家前，江南聽才扭扭捏捏的對他開口：“小賢，我想跟你借200，中考後打工還你。”

“？”

程賢景：“你問他們要，他們是不是不給你？”

“奶奶跟我說，我爸媽不想送我了。”

“我艹，你家人真牛逼，真奇葩！”程賢景罵完氣都不勻，消氣後手搭在他肩上，“放心，肯定借你，安心回家去吧，明天給你。”

江南聽有些想哭：“嗯，謝謝你，小賢。”

“以後遇事第一時間就跟我說，不要覺得有什麼負擔。我們一起長大，相對他們，我才是你最親的人，如果你對我都不能夠直言直語的話，那你得多憋屈。”

江南聽咬着的唇突然松開了：“好。”

“嗯，回去吧。”

江南聽走後，程賢景第一時間溜進了他姐的房間：“姐，跟你商量件事呗。”

“别坐我床，不然把你抽成陀螺。”

換以前程賢景就一屁股坐下去挑釁她，但現在有求于她，他乖乖坐到了椅子上，可憐巴巴地說：“小弟經濟上遇到了些困難，我最漂亮的老姐能不能給爆點金币呀？~”

“喲？”

要是程賢景現在有條小狗尾巴早就支棱起來搖晃了，他亮出的态度十分誠懇，程曦試探地問：“怎麼不去找老媽要呢？嗯？”

“她前兩天剛給了我生活費，可我一不小心就花光了，她肯定不給我了。”程賢景說，“就當我借你的。”

“說吧，要多少。”

“二百。”

“二百我有是有，但這麼輕易給你就太便宜你了，誰叫你之前總對我沒大沒小的。”

程賢景也攤牌了：“說吧，什麼條件。”

“嗯……你現在，去冰箱給我拿個蘋果削皮切塊，切漂亮點，然後把客廳的地拖了，最好拖幹淨，你知道我的标準的。”

“就這倆？”

“還不夠是吧——”

“雜家這就去，親愛的姐姐請稍等。”

“滾滾滾，誰太監的姐。”

程賢景麻溜的幹活去了。

江南聽回到家推開房門，發現書桌上有一沓皺皺的紙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