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賢景剛拿到單車才開始練呢,現下隻能擱置,他也放棄了那個工作,收拾行李準備和家人去浙江。
江南聽聽他說要走了,心情霎時間低落了下來。
“到時候拍杭州西湖給你看,還有我那台單車你先拿着練吧,每天别總待在房間裡,騎着車多出去轉。我們要八月回來去了,到時候幫我去拿錄取通知書。”
江南聽:“好……”
程賢景摸了摸他的頭:“淘淘你記得幫我養,家門鑰匙給你,萬一什麼東西沒拿還能讓你幫我們寄過去。”
“嗯……”
“别想了,就一個多月而已,給我笑。”
江南聽沒笑,臉更苦了。
程賢景不懂他,沒多久便回自己家去了,江南聽晚上九點去了他家,和他一起睡。
半夜程賢景總在要睡去的時候突然清醒,他心裡一團亂,想把江南聽也帶去浙江一起玩,但這樣又不現實。
什麼時候他習慣了自己身後長的這條尾巴。
江南聽睡覺身都不翻,緊抓着他的手也不松開,導緻他自己也不敢輕易翻身,想把自己的手扯出來,發現江南聽攥得太緊了。
他側過身來,費了老鼻子勁才抽出手來,正舒一口氣呢,江南聽突然抱了上來,呼出的氣息全撲在了他的臉上。
他完全不敢動,以這樣一個奇怪的姿勢持續到江南聽翻身正着睡,他解脫了,卻更睡不着了。
欄内鴨子在清晨叫得歡快,江南聽醒來時看到窗邊晃動的身影,行李箱輪在地上滾了兩下,他瞬間清醒,彈射般坐起身,雙目緊盯着程賢景。
“我要走了。”
江南聽憋着淚,留戀似的多看了他幾眼後躲進了被子裡,全身不住地瑟縮。
程賢景的腳步由窗口出了門,房間一瞬間空蕩起來,江南聽抱着枕頭等着,不久門口又有動靜了,卻不是他。
“聽聽,醒了嗎?”
江南聽剛要出被子,程賢景的聲音遠遠傳來:“讓他再睡會吧,等下我把鑰匙給他,讓他在姐姐不在的時候幫我們看下家。”
“好,行。”
程媽媽一瘸一拐地下樓去了。
程賢景最後一趟把箱子搬下樓,江南聽站在床邊,眼中還是很留戀:“我等你回來。”
“嗯,安心在家玩,一個月很快的。”
“嗯嗯。”
程賢景提箱子下樓時,江南聽跟在他身後,箱子被塞進了車後座。
離别氛圍被渲染得極其濃重,江南聽人有些呆滞,他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門邊,默然看着周遭幾人神色急切地頻進頻出。
沒有人顧着跟他講話,人際關系中的孤寂在這一刻讓他真正的體會到了。
栓在木樁上的狗鍊子被解了,仍挂在淘淘脖子上,它拖着長長的鍊子來到江南聽腳邊,輕嗅了下他的腳指甲,又跑走了,在程賢景腳邊轉,鍊子在地上響動着。
程賢景給它把鍊子解了,伸手把它抱了起來,走到江南聽身邊。
江南聽木然地抱過,仍舊以一種很空洞的神情站在那兒,程賢景拍了拍他的頭。
他們很快走了,順手帶走了所有的熱鬧。
江南聽孤獨的坐在門邊,車路上汽車呼嘯而過,山坡上的草木蔥郁,卻沒有什麼生機。
他像往常一樣自己做飯吃,上樓看書玩電腦。
程賢景扣扣是在線狀态,江南聽自上次給他發了那句話,再沒敢跟他用扣扣通訊,但在心裡還是期待着程賢景會主動找他。
他現在到哪裡了?
江南聽想着他的事,心裡很亂,書看不進去,遊戲也覺得無趣。他下了樓,開了程賢景家大門,在路燈映照的坪内練自行車。
晚風微冷,深夜之中放大了人内心的孤寂,他略顯可憐地回到家中,淘淘對他吠了幾聲,他卻嗚嗚地哭了起來。
為什麼他一走,自己的生活好像天翻地覆了,他的心裡好難受。
他跑進了房間,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哭了半宿,第二天完全沒有精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索性還是練車。
他不再在狹促的坪裡練了,直接從車道上開了下去,不太熟練地拐進人少的那條水泥路。
這條路有南桅湖的分支湖,湖邊不少釣魚佬,這塊區域田山最多,牛羊成群,路上樹蔭很密,陽光穿插其中,斑斑點點投射在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