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葵:“那還不是托了盛家的福,他們聲稱浮玉山受盛家庇佑,從無妖獸邪物叨擾,可人力物力費在這裡,哪能沒有報酬?”
卞緣:“所以這玉京就成了他們索要的報酬?”
“是啊!”若葵憤然道:“誰人不知浮玉山為靈山之一,除了血月之境中的邪祟之外,妖獸不侵,萬邪避擾,誰稀罕他盛家的庇佑。”
“無非就是欺負我帝休一族隻通醫術,無力抵抗。我們也隻能同他們定約,退居後山。”
說到後面若葵的聲音越來越低,沒有底氣。
卞緣不知該作何安慰她,帝休族如此,其他世族又何嘗不是,如今盛家烜赫一時,面上同其他世家和和睦睦,實際明裡暗裡的打壓制衡各世族,明火執仗。
她想想郗家如今困難的境地,這一輩若不是有郗昱冰這樣的奇才出世,郗家還不知道要被打壓到何種境地。
不對,郗昱冰力壓各世族年輕一輩,即便是盛家的小輩也在他手中讨不到好處,既然如此,盛家為何要将郗昱冰接來玉京為他療傷?
就算是為了面上保全他盛家世家魁首,仁心善意的形象,也不該救郗昱冰這個未來最大的威脅。
卞緣越往深入想,就越覺得盛家心懷叵測,玉京這樣暖玉溫和之地也讓她忽覺得有些寒涼。
“你怎麼了?”若葵站在凳子上,勉強出現在了卞緣的眼前,兩手交替晃着,試圖讓邊緣回神。
“沒什麼。”卞緣眨了眨眼,眼底有了些神采,“就是剛剛想到一些事,走神了。”
“好吧。”若葵聽到她在想事情,也沒有多問,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有了若葵陪她,這幾天無聊的日子也不算太過難熬,卞緣也時不時的慶幸,幸好跟晴畫學的發型樣式多,若葵學習編發的速度實在有些太快了,她會的樣式幾乎已經要全部教給她了。
郗昱冰的靈府也在漸漸愈合,等卞緣再次探入他的靈府時,已經能感受到靈府内的靈氣再次運轉了起來,想來離郗昱冰醒來的時間也不遠了。
她從郗昱冰的靈府中抽魂而出,又将手背貼在他的手背上,溫熱幹燥的觸感讓她安心了下來,郗昱冰這人性子冷的吓人,卻生了一雙修長溫暖的手,每每有他在,都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你做什麼?”幹澀清冷的聲音響起,将卞緣吓了一個激靈,不受控的抖動了一瞬,搭在郗昱冰手背上的手也霎時間彈開。
郗昱冰剛剛醒過來,還有些虛弱,眼眸微微睜開,見卞緣這麼大的反應,睜眼的動作一滞,不免有些困惑。
卞緣并不害怕郗昱冰,她又沒做什麼讓人心虛的事情,隻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到了,于是底氣十足的應道:“我就是試試你的體溫,你怕什麼?這十幾日我每天都要這樣摸百十次呢。”
卞緣的意思是告訴郗昱冰她照顧他有多麼用心,但在郗昱冰的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郗昱冰略微睜開的眼睛差點又閉上,差點沒再昏過去。
“你沒事吧?”卞緣想起若葵說的靈力震蕩,單腿跪在榻上,湊近了腦袋想要探他的靈府。
郗昱冰躺了十幾日,渾身都是僵硬的,甚至神智都還未清醒,卞緣溫熱的額頭就貼了上來。
他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能任由卞緣擺弄,皺起的眉頭和緊閉的雙眼昭示着他有多麼不願意。
卞緣探查過一番後坐起身來,略帶疑惑道:“靈力運轉沒什麼問題啊?”
“能有什麼問題,大驚小怪。”郗昱冰适應了頭暈目眩的身體,強撐着坐了起來,許久不說話的嗓音暗啞非常,就算這樣都蓋不住他語氣中淡淡的嘲意。
卞緣看他一副咬牙硬撐的樣子,責怪道:“誰讓你起來了?”
随後兩手按上郗昱冰的肩頭,強硬的将他按倒在床上。
“不識好人心,我那麼關心你,你還說我大驚小怪?”卞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抱臂做威脅狀。
郗昱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卞緣,她面若桃花,笑着威脅人的樣子霸道又靈動。
他還沒從劫後餘生的震撼中脫離出來,一睜眼仿佛又是那一輪色如泣血般可怖的血月,耳邊是陣環破碎的心悸聲。但卞緣在這裡,同他玩笑着,又讓他心安如夢境。
卞緣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盯着,隻覺得是郗昱冰對她說的話不服氣,于是用更加蠻橫的眼神看回去,可這在郗昱冰眼裡莫名覺得幾分嬌憨,他眼神平靜還有幾分心滿意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