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柳跑了!!!”
聲音傳來不久,兩人所住的房間大門就被人狠狠拍打。
砰砰砰!砰砰砰!聾子都能給叫醒。
宋酒抱劍遞去個眼神,薛焉麻溜轉身,幾步竄到門口,嘴上嚷嚷着:“别敲了别敲了,這就來開門!”
門一打開,十幾号人一窩蜂地闖了進來。
薛焉被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是後面走出來的宋酒伸手扶住她後腰将她撐起。
就這股勁兒,她們這些藥爐都沒幾個能做到。
薛焉眸光閃爍,心中的天平微微往宋酒修煉的劍訣上偏了些。
闖進屋的人是培藥堂的姐妹,同為藥爐,卻因貴人有限機會有限,彼此認定是競争關系。平日裡互相抱團,排斥除自己團隊之外的任何人,對宋酒這種獨來獨往的也沒什麼好臉色。
此時出了大事,為首之人的臉更是黑得像鍋底灰。
她環視一遭,哪怕見到房間裡不像能藏人的樣子,還是揚手下令:“搜——!”
一群人如狼似虎撲向周遭,乒乒乓乓胡亂翻動,凡是有門的就算小到隻能縮進去一個拳頭也得打開來仔細查看。說是找人,實際上像是找她倆的秘密。
薛焉沒有秘密,宋酒全身家當隻有手裡鏽迹斑斑的本命劍。
那些人一通翻找沒找到任何疑點,氣得把東西都扔到地上。
這已是本月第三次搜尋,兩人見怪不怪,薛焉還湊到領隊的桃姑娘身邊,擔憂地說道:“不是說沈夢柳被十幾把鎖鎖在西屋麼,怎地還能跑出來?這要讓管事們知道,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夢柳是培藥堂的藥爐之一,前段時間犯了事被罰沒每月融情丹的份額。那丹是配合溢水訣煉制的,若是吃不上就要被溢水訣激起的欲/火燒心催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記錄以來,沒有人能忍過三個月缺少融情丹的日子。
沈夢柳被罰沒融情丹已有兩月,日日受欲/火炙烤,原先如白鶴般驕傲清貴的人被折磨得宛若瘋狗,抓着人的手就想拉着人做渾事,看着實在太不像話,就被鎖到西屋沒人住的房間自生自滅。不過人若是真跑了,上面怪罪下來,整個培藥堂的姑娘都免不了一頓責罰。
若是被罰沒一月融情丹的份額,就遭罪了。
薛焉曾經嘗過欲/火焚身不得纾解的滋味,如今回想仍讓她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瞧見她眼中擔憂,桃姑娘神色淡淡:“慌什麼,這地方就那麼大,挨個屋子搜過去肯定能抓到人。何況沈夢柳都瘋了,一個瘋子就算我們不去找,她自己也會跑出來的。”
薛焉讪笑:“說的對,是我杞人憂天了。”
把屋子弄亂後,那些人才算是完成任務,浩浩湯湯往外走去。
臨走時,桃姑娘叮囑:“對了,今晚别睡,沈夢柳前罪都沒贖幹淨又鬧出這事,抓到她後白總管要當着大家的面動刑法,以儆效尤。你們晚上注意些,若是該集合的時候來遲了,被揪出來殺雞儆猴,可别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說完,特意睨了宋酒一眼。
這位沉默抱劍,自始至終一聲未吭的新晉藥爐,如今是培藥堂最硬的刺頭。上一個梗着脖子說管事們強迫姑娘們陪他們取樂的沈夢柳已成瘋狗,宋酒再硬下去,必然會落到沈夢柳一個下場。
趁着其他人離去之際,桃姑娘忽地低聲道:“宋酒,給白管事服個軟,他就會放過你。”
宋酒置若罔聞。
桃姑娘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有你後悔的時候!”
房門關上,面對一屋子的狼藉,薛焉也忍不住勸:“酒兒,要不我陪你去跟白管事道歉?反正我們是藥爐,元陰是給貴人準備的,他們再怎麼動手也不敢真碰我們。你若是不願意,先答應白管事,等晚上熄了燈我替你去應付他們如何?”
宋酒淡漠的神色凝出些許不解。
“為什麼?”
薛焉愣了下:“什麼為什麼?”
“一本劍訣不至于讓你如此對我。”
門外的搜尋還在繼續,被撞破的門絕非宋酒一間,乒鈴哐啷的聲音持續不斷傳來,攪得人心情煩躁。
薛焉望着地上摔碎的瓷瓶,輕聲道:“忘了跟你說,這屋子從前就是沈夢柳和我住着的。”
她仰頭,那雙眼不再柔媚,清澈如水。
“我,不想你落到沈姐姐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