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總管污蔑沈夢柳的罪責中有一條就是偷盜庫房丹藥。
庫房是專供培藥堂使用的庫房,丹藥就是藥爐們每月必須要吃的融情丹。
先前宋酒同張仁義交易就有融情丹,她把張仁義殺了,這融情丹隻能自己去找。
薛焉作為培藥堂資深藥爐輕車熟路地領着兩人直奔庫房,桃姑娘曾是白總管倚重的藥爐,對庫房鑰匙了若指掌,邊走邊分析道:“那鑰匙通常在白管事手裡,白管事死後張仁義把其他管事統統殺了換來新人,所以現在鑰匙大概率在管事嬷嬷手中。”
宋酒問:“庫房鎖能用外力破開嗎?”
沒錯,她打算用劍砸開。
桃姑娘皺眉苦思,搖頭道:“不行,那鎖是内部凹陷的,鑰匙也不是一般的鑰匙,若是強行砸,以姑娘的能力或許能砸開,但太費時間了。”
“那找管事嬷嬷。”宋酒斬釘截鐵道。
管事嬷嬷住在培藥堂外圍,如今整個培藥堂都被點燃,她的住所也淹沒在火海中,沒見到人,大概是跑了。
三人隻得繼續往庫房奔。
庫房是培藥堂機關險要之地,單獨一棟樓,外門是敞開的,到存放融情丹的内室便需特質的鑰匙,非此不能入。
宋酒都做好提劍砸門的準備了,結果一到庫房就看見管事嬷嬷在門口徘徊。
她手裡抓着個圓形玉佩似的東西,似在等什麼人,時不時往外張望。
但自火勢燃起,衆藥爐四散逃開,好些人連細軟都沒收拾,更别提能想到來找融情丹了。
管事嬷嬷等來等去,等到一身血拎着劍殺氣騰騰的宋酒三人,當即僵在原地,握着玉佩的手不知道往是藏還是遞,愣愣看着她們走進。
“你們這一路,殺了多少人?”管事嬷嬷聲音顫抖地問。
桃姑娘貼在宋酒耳邊用眼神示意:“她手裡拿着的就是庫房鑰匙,我幫白管事取融情丹的時候曾經用過。”
宋酒走上前,邊攤手讨要鑰匙邊道:“沒多少,就張仁義一個。”
“就……就張仁義……?”
那可是藥堂大總管,一個比整個藥堂的侍衛都金貴!
管事嬷嬷不敢惹這殺神,把玉佩遞給她:“那你可得逃遠些。最好能逃出景國,往裂水、巨骸、湘夢那些地方去比較好。”
這是宋酒第一次知曉藥堂藥城外的地方,暗暗将這幾個地點記下。
庫房内擺的東西很多,丹藥絕對是其中最顯然的。
裝着丹藥的白瓷瓶被一個巨大的分層托盤承托,從上到下一共有五層之多,上層狹窄越往下越寬大,分别擺着不同數量的丹藥,中間圓柱上刻着:養元、生靈、療傷、祛毒和融情。掌控藥爐們性命的融情丹居于最低,是數量最多的,也是最不被珍視的。
薛焉和桃姑娘隻想取幾瓶融情丹路上用,宋酒直接找來三塊布攤開道:“把這些丹藥全部裝了帶走。”
最後三人一人一個包袱背在背上,走路都是瓷瓶碰撞瓷瓶叮鈴咣當的聲音。
出去時,管事嬷嬷還在外面。
她往庫房内一看:“你們把丹藥全拿走了?若是其他姑娘來取,豈不是什麼都找不到!”
原來她在此等待,是想等藥爐們來取融情丹。
“嬷嬷你不知道,培藥堂都被燒了,她們老早就跑走了,這會兒說不定都跑回家了,壓根不會來人的。”薛焉說道。
“回家?”管事嬷嬷神色一沉,腳步急促地往外走,嘴裡嘀咕着:“怎麼能回家呢。”
正好同路,四人便一起往外走。
薛焉好奇地問:“為什麼不能回家,這時候躲回家是最穩妥的方式。”
其實她也想回家來着,看管事嬷嬷這臉色沒敢提。
不待管事嬷嬷回答,桃姑娘就道:“若隻是想躲一躲火災回家自然是好選擇,要是想逃出藥堂不再做藥爐,就不能回家。一旦回家很可能會被直接送回來。”
薛焉想到每年一次與家人的重逢機會時娘親臉上掩蓋不住的高興,不以為然。
趁此機會,桃姑娘問宋酒:“不知宋姑娘想去哪裡?”
“去南邊,尋一個東西。”宋酒言簡意赅道。
“什麼東西?”薛焉好奇地問。
宋酒仰頭,看向南面:“劍鞘。”
自醒來後摸到本命劍她就意識到她的劍少了樣東西——劍鞘。
劍乃殺人之兵器,殺意重戾氣重。
沒有劍鞘,宋酒的劍就無法收入體内,再這樣抱着,遲早有一天會重到她無法揮動的地步。劍入鞘,如人歸家,找回劍鞘也有利于消磨劍上鏽斑。
她能感覺到,她的劍鞘就在南面。
正思量着,卻聽薛焉道:“可你也沒劍,找劍鞘幹什麼?”
宋酒拍了拍懷裡的劍,示意:“這就是我的劍。”
莫說薛焉就連桃姑娘和管事嬷嬷都被震驚到了。
三人不約而同發出質疑:“這是劍?!”
“這不是黑色棍子麼?”薛焉道。
桃姑娘摸摸鼻子:“我以為是秃了的狼牙棒。”
管事嬷嬷更絕:“我還當是你們師門特别煉制的法器。”
宋酒強調:“這是我的本命劍。”
涉及到本命這個詞彙,一聽就很厲害。
其他三人敬畏地看了眼被鐵鏽覆蓋的劍,醜是醜了點,興許很厲害呢。
說話間,四人已走到岔道口。
宋酒問管事嬷嬷:“要跟我們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