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們家丫頭等着進城看病呢!再耽擱幾天,哪還有命活!”
靠近的人試圖往裡面擠。
兵卒可不慣着這些泥腿子,拔出手中大刀,寒光爍爍對準人群:“怎麼着!你們還想反了不成!誰再敢靠近一步,爺爺我立馬送他去見列祖列宗!”
百姓們被吓退,趕着要送的女兒回藥堂的個個愁眉不展。
僵持之際,薛爹從隊伍裡跑出來,手裡抓着錠白花花的銀子,奔到兵卒面前往他手裡一塞就湊到他耳邊小聲道:“真有急事,您能行個方便嗎?”說完,咬了咬牙補充道:“藥堂裡的東西不小心跑到我家,我這着急着給人送回去呢。”
昨夜藥堂大火,總管侍衛全死了,藥爐們跑得就剩幾個。
城外的人不知,兵卒心裡清清楚楚。
一聽這話,就知道薛爹所說的是什麼,他把銀子收入手中回道:“實話告訴你吧,昨夜藥堂遇襲,人全死光了。就算開了城門讓你進去,你都找不到人送。還是把東西先帶回去好生養着,等過兩天接手的人來了,再送回來也不遲。”
經薛爹提醒,兵卒往隊伍裡一看,看到不少人跟薛爹一樣的焦急。
衆所周知,藥爐是藥堂信心栽培的寶貝,少一個都肉疼,什麼消息都不透露怕這些人家會想歪,萬一苛待藥爐,日後也不好交代。
兵卒眼珠一轉,朗聲道:“我知道各位心裡着急,但咱這城裡發生了大事,放你們進去也沒辦法辦成事。你們還是先把東西都給搬回去,等過幾日開城門的時候再送回來,沒人會怪罪的,說不準還能有賞呢!”
人群的躁動果然平息了。
除卻少部分真的要入城辦事的,大部分人都回歸沉默。
兵卒滿意的笑笑,雙手推着厚重城門就要合上,忽地看到大道盡頭奔過來一條黑線。
排在隊伍最後的百姓聽到動靜轉身,就見到一排高頭大馬往這邊奔,馬上坐的全是黑衣黑袍黑布遮臉的人,中午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都被吸去所有熱度,隻餘陣陣陰寒散發出來。
“有人來了!”
“誰啊!”
排隊的人紛紛側目。
兵卒剛開始以為是殷家來了人,他們頭兒說昨夜出事後城主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殷家,還用了傳信法器,頂多兩天殷家肯定會來人。
往那馬屁股上一看,沒看到殷家的旗幟,頓時意識到來者不善。
他二話不說,砰地一聲把城門合上,對着身後不遠的兄弟們大吼:“敵襲!敵襲!有一夥不明來曆的黑衣人朝咱們晏城奔來了!快通知城主!快快快!”
城外的百姓卻沒有兵卒這般敏銳,見着黑衣人靠近,便像對待那些有錢人的馬車一般避讓開來,然後睜着好奇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
本以為相安無事,等那黑衣人靠近時就見刀光一閃,鮮血紛紛落下。
“殺人啦——!”
伴着一聲驚恐的尖叫。
刀劍刺入身體的聲音如浪潮般接連拍來。
方才還為藥堂擔心的百姓們此刻慌不擇路地逃跑,連帶來的“東西”都不顧了,撒開腳丫就往四處奔逃。
可他們哪逃過奔襲來的鐵蹄和刀劍,沒跑兩步就被那鋒利的刀劍攔腰斬斷,上半身落地時,還能看到自己站立的腿腳,最後一同被鮮血淹沒。
等把活着的人全殺了個遍,為首的黑衣人從袖袍中掏出個巴掌大的赤紅小鼎。
他掀開鼎蓋,手往鼎旁側一拍。
小鼎亮起,地上散落的鮮血、屍體身上還溫熱的血迹,還有些沒死透的人掙紮出的鮮血全部被力量吸了起來,凝成一條條粗壯血線,往那鼎内灌入。
須臾後,滿地的屍體全部幹癟下來,血肉消失,隻剩一張皮覆在骨頭上。
黑衣人收起顔色更豔的小鼎,擡手示意。
長劍從他手側飛出,呼嘯着撞向城門。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巨大且厚重的城門被那一劍直接劈開,抵着城門的兵卒被強大的力量掀飛出去,落在地上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一個不留。”黑衣人輕聲道。
黝黑的馬匹噴出熱氣,衆跟随揚鞭催馬,在城内百姓驚恐的目光中揮刀砍下。
噗——!
鮮血如雨落下。
沒有人發現,停在路上的獨輪車上的稻草和木柴在無風的情況下動了動。
許久後,伸出一隻覆着薄繭的手,撥開稻草,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