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強揚起的唇角在看向下屬時落下，沉聲安排道：“希爾，車辭你們先帶楚研究員去看看，務必别怠慢了。”
希爾，車辭異口同聲：“是，院長。”
希爾上前接替何正道：“楚老師？這邊。”
楚星河側目斂神，不算什麼大事？
何正道的背影既快又急，要真不是什麼大事會需要院長特意跑一趟？
楚星河收回視線，對着希爾笑了笑，跟上對方的步伐。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楚星河并未發現有什麼不同，透明的玻璃窗隔開的實驗室，是兩方毫不相幹的人。
玻璃的另一邊，穿着白色隔離服研究人員有條不紊地在進行觀測。而在這一邊，穿着無菌防護服的衆人安靜走過。
或許是一種标志也或許是榮譽象征，希爾還帶着楚星河去了一座陳列室。
室内有一面嵌在牆面的盒子書架，架子擺放的不是書，而是一個個被透明玻璃籠罩的标本。
希爾自豪介紹道：“這是我們近些年研究出來的研究成果，所展示出來的混沌标本動植物，其中的抑制劑已經開始投入使用，并得到有效好評。”
楚星河粗略掃了下，陳列的标本大約幾十上百個。
這對于一個從偏遠地區發展近十年的研究所再講，是幾乎不可能的成果，但北城做到了。
不僅做到，也成功将自身實力與地位往前拉了一大截。
介紹的工作接近尾聲，希爾沒在繼續陪着楚星河兩人，而是留了車辭一人作陪。
說是作陪，實則也是安排工作。
楚星河離開陳列室，車辭帶着溫柔的笑講：“楚老師，鑒于你先前學習的專業是混沌物質基因研究，你最近的工作便是整理研究所内相關實驗的檔案資料。”
楚星河表示了解，和她預想的一樣。
熟悉資料，新人是這樣的，畢竟也不可能上來就讓她動手。
車辭補充道：“其實說是整理，但最近研究所内在準備檢查。”
“這一類的資料早就準備好了，您先看看。”
車辭的辦公室在一棟，楚星河與謝懷瑾等在門外，忽然視線内多出一個看上去很陽光的男孩。
他雙手環抱着一打密封資料，眼睛懵懵亮亮，與其他人格外不同，一看就是才來研究所的實習生，身上還帶着沒來得及浸染的‘愚蠢’學生氣。
實習生好奇地看向楚星河：“你們應該很厲害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院長和副院長一起接待入職人員的。”
“為什麼這麼說。”
楚星河好心情地實話實說：“或許我們隻是很有關系呢？”
“不可能。”
實習生驚訝否定：“有關系的又不止你一個。”
他說得太理直氣壯，以至于楚星河多看了他兩眼。
“但院長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的。”
實習生誠懇肯定：“院長隻會對那種腦子無比聰明的天才才會另眼相待。”
“你呢？”
楚星河偏頭輕笑着：“我看你抱着一堆資料，是要去做什麼？”
女人的眉間舒展，而被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親切注視着的人，基本有問必答。
“你說這個。”
實習生被迷瞪得暈暈乎乎：“這是晉升考試的試卷，老師讓我給他拿過去。”
規定？
什麼，你說規定？
美色在前，我們有什麼規定嗎！
實習生面色泛紅，專注看着楚星河擡手就要把資料往前送。絲毫沒看見在他對面，楚星河的身側，謝懷瑾似笑非笑的眼神。
謝懷瑾：這是……美人計？
他瞥了眼已經暈乎的實習生，默哀，小孩子還是太單純了。
楚星河：微笑，不重要，有用就行。
楚星河：“晉升考試？”
“是啊。”實習生開朗：“就在那邊。”
他泛着紅的臉往一邊示意，楚星河擡眼看去，才發現在他們與何院長一同離開的時間裡，那兩間屋子不知不覺已經坐滿了人。
正要仔細打量時，忽然楚星河對上了一道銳利的視線。
房間内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面無表情從房間走出，他先是淡淡掃過兩人，然後緩緩移開。
楚星河感受到他的探究與審視，裝作不明所以笑了笑。
男人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在看到實習生後，沉聲呵斥：“過來，磨蹭什麼呢！”
實習生摸了摸鼻頭：“來了。”
在轉身離開前，小聲道：“那是我的老師。”
“别看他有點兇，其實人很好的。”
一直注視着這裡的男人蹙眉：“還不快點！”
實習生抱着資料揮手：“我就先走了。”
“朋友，我們有空一起吃飯呀。”
楚星河目送着實習生離開，猛地又對上男人冷漠的視線，‘啪’的一聲，拿到藏着晉升考試的門關上了。
楚星河輕笑。
“楚老師，這是你的工牌。”車辭埋頭從辦公室内走出來，胳膊上還挂着兩個工牌。
他遞出去：“謝隊長，這是你的臨時通行證，請收好。”
楚星河收下，又一次回顧了當年的青澀：“謝謝。”
車辭順着先前楚星河側首的放線看去，遲疑道：“你們在看……哪裡啊。”
在看到熟悉的門牌号後了然：“那是每三年一次選拔人才的晉升考試。”
“選拔出來的人會跟随何院長學習幾年，最後成為研究所的中流砥柱。”
車辭難得心裡有些酸。
晉升考試，那是從研究所成立起就有的一項人性化晉升規定。
他六年前也曾參加過，但很不巧，他沒過，他不是何院長選擇的人。
楚星河疑惑：“那試題是由何院長親自出題嗎？”
“當然了。”
車辭理所當然解釋：“每次的試卷從出題到考試結束就連我都不清楚。”
“不過何院長也是為了每次考試的公平性。”
他攤手道：“你想，要是後考試的人用曾經考過的試卷反複刷題，不就很容易知道何院長出題的傾向了。”
楚星河眯了眯眼。
這種一人獨斷的模式下，所謂晉升，真的是晉升嗎？
“你說得也對。”
楚星河臉上淺笑不變：“我也和老師建議下，中央城的考試還是太常規了。”
“你說笑了。”
車辭彎了彎唇角，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不過說到晉升考試，你可以試着聯系下你的師兄。”
“據我查到的人事資料看，他已經晉升為高級研究人員了。”
楚星河迷茫，遲疑道：“晉升……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