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許言連忙道歉,擡頭看到對方時,一下子愣住了。
黎競穿着黑色半截袖,臉上沒有一絲驚訝,看來是特意來找他的。
“言言,好久不見。”
神特馬好久不見,之前不告而别,一句話也沒給他留,結果現在就這麼雲淡風輕地一句“好久不見”!?
去你的好久不見。
許言想過無數次再見面時逼問黎競的場景,可是沒想到現在是這樣的。
他惡劣的改變了想法,好你個黎競,敢讓我擔心那麼久,然後又這麼突然出現,也讓你嘗嘗這種滋味吧。
許言故作鎮定,語氣平淡,“不好意思,同學,你誰啊?别擋着我去領軍訓服了。”
說完,許言揚長而去。
留黎競一個人站在大太陽下,握緊拳頭,懊悔不已,言言果然讨厭他了。
*
那是高三的某個晚上,黎競剛準備出門去許言家,結果突然被人從背後襲擊,捂暈後帶走。
再次醒來,他看到了那個很久不見的女人,他的媽媽,陳蘭。
陳蘭一開始确實會每周末來看他,他也偶爾會忘記自己被抛棄的事情,開心的珍惜和媽媽相處的機會。
但是後來,陳蘭懷孕了。
那是她和秦強的孩子,是個被寄寓很多愛的孩子。
之後,陳蘭來看他的頻率變成了一個月一次,再後來是一年一次。
黎競也在一次次的等待中心灰意冷。
這次看到陳蘭,他語氣十分冷漠的質問,“你這是做什麼?”
“我已經給你辦理了轉學,小競,以後你和媽媽一起生活吧。”
聽到他曾經的願望突然實現了,黎競卻沒有半點波動,面無表情,“不用了,現在已經晚了。”
“怎麼會晚!?我們是母子啊,一輩子都是。”陳蘭神經質的說。
“你必須和媽媽住在一起,不能一個人住!”
她這些年在對兒子的愧疚和對自己的寬慰中反複橫跳,已經快要精神分裂了。
此話一出,黎競臉上浮現一抹諷刺的笑。
那個笑狠狠地刺痛了陳蘭的心,她隻能放出一句話:
“反正,你也别想再回去了,就在這裡上學,在這裡高考。”
沒想到陳蘭确實說到做到,幾乎是把黎競半囚禁了。
他無論做任何事都被陳蘭監視,不僅回不去了,還沒有半點自由。
而且幾乎沒法和外界交流,也就沒來得及和許言解釋,隻能不告而别。
終于捱過了最高壓的那幾個月,高考到來。
黎競在高考時精準控分,如願來到了A大。
期望在A大和許言再次重逢,解釋清楚一切。
隻是果然如他所想,許言還是很生氣。
黎競暗下決心,必須要做點什麼來挽回許言。
他要一輩子陪在許言身邊,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
他打聽清楚許言的專業,發現他們軍訓隊伍的位置是挨着的。
于是乎,黎競每天踩點在新生來操場的必經之路上蹲點等許言,給他送早飯,送溫水。
可是前幾次許言直接無視他。
但是許言體質一般,暫時沒适應大學作息,還經常不吃早飯,在高強度的軍訓下很快受不了了。
低血糖犯了後,他丢人的坐在操場最前面的休息台子處喝水。
黎競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他旁邊,拿着熟悉的白色保溫杯,遞到他面前,“言言,喝點糖水吧。”
低血糖的許言一聽是糖水,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放下面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到底想幹嘛?我可還是生氣着呢。”
“言言,我隻想和你解釋清楚一切。”
許言強裝鎮定,“哦,好吧,你說,我就聽聽吧。”
黎競娓娓道來,講清楚來龍去脈。
許言聽得兩條眉毛一直擰在一起,十分後悔自己之前幼稚的行為。
他撅撅嘴,心虛地說,“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還沖你發脾氣……”
“你沒給我機會。”
也是啊,他有些尴尬的想,自己真是太不理智了,不分青紅皂白就耍小脾氣,真是被慣壞了。
許言戰術性咳嗽兩聲,“咳咳,好吧,那個,既然你是有苦衷的,我也理解,我就原諒你好了。”
有些生疏地勾住黎競的脖子,“以後,我們就還是好兄弟。”
好兄弟嗎?黎競心裡一沉,感覺自己越來越喜歡許言,越來越抑制不住對他的愛意了。
他嗅着許言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
越來越不滿足隻做他的“好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