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懷抱無論何時都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洛煋心裡想着,感受着奶奶的疼惜。洛然從房間走出來,他還穿着藏藍色行政夾克,搭配咖啡色的西褲顯示他不同于其他人的品位。确實,很少有人穿得正式又随意,尤其是作為一個名義司機。
“奶,你也抱抱我。”洛然和小時候一般無二,很是會哭會撒嬌。會哭才有糖吃
“我今天開車開得腰疼。”洛然半跪在沙發邊向着奶奶撒嬌。老太太也順勢抱住這個孩子。
洛然,作為家裡的老二,很有排行第二位的姿态。大事有哥,超級大事有長輩,他隻管逍遙快活,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成為廢物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夢想。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和家庭氣氛上的調節他自是手到擒來。家裡的幾百平方米就是他最大的舞台,當然,車裡也可以。
在奶奶懷裡的洛然滿意地笑笑,“奶,晚上吃什麼?我哥怕是又有局啊。”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洛煋。他的這位哥哥,他在心裡搖頭,哥哥的所作所為難以名狀或者不可名狀。
老太太望着懷裡的兩個小東西,果然,不管他們多大,都是孩子。
“鄒其源回來了,我收拾收拾去給他接風。”洛煋說道。
老太太點點頭“你鄒叔也回了嗎?”
“還不知道,剛剛講電話太匆忙。”洛煋心裡是有判斷的,姓鄒的兔崽子怕是偷偷跑回來的,畢竟他實在是太像公狗。洛煋在心裡搖頭,他不願意評價鄒其源的私人生活。老鄒家如果多生些孩子隻怕高興大于焦慮,幾代單傳了,多生孩子這樣的話想必鄒其源早聽膩了。奈何兔崽子隻顧着爽快并不想成為誰的老爹。
“一會問一下小源,他爸爸要是回來了就一起邀請到家裡吃飯。”老太太若有所思。從前都是街坊,鄒家與洛家相助甚多。不能因為老一輩先走了就停了交際。
洛煋答應着,又側着問洛然“你去不去?見見你源哥?”洛然小嘴一撇“我不去,你又想讓我開車啊,哥。”一副看透了他的樣子。洛煋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
“全世界就我弟弟最聰明。”
“我不去啊,源哥再帶壞我。我可不去,你自己去。”洛然想到了些什麼,“這樣吧,最多我送你。”
難得這樣的笑一直在洛煋臉上,“我給咱家司機發工資。”
“奶,你可聽見了,他說的,可不是我要的啊。”
老太太臉上也笑意盈盈,家裡孩子多的話,為的就是這一刻吧。還是要努力多活幾年,陪着家裡的小孩們長大啊。無神論的階級戰士,在這一刻希望,如果真有漫天神佛,一定要聽見這虔誠的願望。
洛煋來不及睡覺,隻能換身衣物。極簡的羊絨套裝适合這樣的夜晚,他不喜歡亂七八糟的人粘在他的身上,連常戴着的歐米茄星座也摘了下來。手腕空蕩蕩的,便想着找點什麼戴上。洛煋撓了撓頭,鄒其源喜歡什麼來着,他打算今晚如果他看上了他戴着東西,就親自撸下來送給他。管他是送給其他女人還是怎樣,給他就是。
最近的首飾盒裡,最下層有一個紅色的小包。洛煋想到了什麼,打開它。果然是這條,到底誰會傻到把祖母綠鑽個孔穿上繩子啊。洛煋笑着搖頭,情感這樣的東西,即便最後兩敗俱傷,可其中那些涓涓細流還在流淌。更可怕的是,極小的一部分,流進了血液裡,滋養着貧瘠的靈魂。
那個時候,那位年長者并沒有什麼錢。拍賣會祖母綠的原石花光了他的積蓄,卡裡隻剩12塊錢。但他還是笑着,讓地質大學的朋友真的給這塊綠石頭鑽了個眼兒。
紅色的小袋子也很突兀,當時收到這個小物件的洛煋在校園裡笑彎了腰。怎麼有這麼笨拙的男人呢?誰會把一塊原石戴在手上啊。
洛煋這樣想,洛煋戴了它五年,一直到讀完書,他這個傻子都戴着。
今天晚上,洛煋又戴上了它。當年鄒其源就想要,現在可以給他。
怕原石塊太突兀,洛煋還配了串檀木,木石聯盟,多好。淺灰色的羊絨套裝配這些剛好。對,現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再有一萬次的選擇,我也還是會這麼選。洛煋在心裡打定主意,他像隻瘋狗一般,絕不改變、絕不松口。
“走了,弟。”洛然還在沙發上,躺在老太太的腿上。
“奶奶,你今晚别等我倆了嗷,你和劉嬸你倆早點休息。”老太太笑着點頭,當年她如同孩子們這個年紀,更是不着家的。
路上,洛然開車載着洛煋。
“哥,你咋老和這些不着調的人一起玩啊?”
洛煋原本直視前方的臉,扭過頭看了看弟弟的臉。
“你當你哥我着調?”洛煋不屑地說,“你煙呢?”
“你那個咽炎的嗓子就别嘚瑟了。”
洛煋并不是真的想抽煙,他隻是有點無聊,煙草還能讓神經安靜點。他用右手把擋在額頭前的碎發向後攏去。
“哥你真是······”
“嗯?”洛煋一個字的疑問就是在表達不耐煩,
“我閉嘴行了吧,你也就是我哥········”雖然洛然說了閉嘴,但他還是絮叨了洛煋一路。在洛煋的心裡這個弟弟就是個小破孩,有點用處,但就是點而已。
私人會所裡熱鬧至極,洛然摟着洛煋的肩膀,兄弟二人晃晃悠悠地進門來。門口招待生一眼認出了洛然,臉帥、錢多、事少的,他們自然記得。
“老闆,您今兒得空啦?”
“01.”
“好嘞,給您留着呢。”
鄒其源自然也聯絡了洛然,雖然差了幾歲,但确實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
進入包房,鄒其源自然沒到。
“老闆,我們新到了······”洛煋極其讨厭這群莺莺燕燕,洛然當然知道。忙打斷招待的話,“上酒上酒,我喝什麼你們老闆知道。”招待應聲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