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看着他,向着他擡了一下手。
“王局,您好!”洛然立正了身體,自然地向着王飛敬了一個禮。王飛朝着他點頭,又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洛然抱着追上王飛,來到他的身邊後小聲地喊了一句“飛叔。”王飛沒再應答,他直接開口:“你哥都和你說了嗎?”
“叔,煋哥傳達了。鄒家的事······”
“一會兒有人提起,你聽着就好,不要表态。”
“明白。叔我還需要注意點什麼不?”
“謹言慎行。”
洛然重重地點頭,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比不過洛煋的。當然他也不想比,沒人比他更心疼他哥,他也明白,在某些層面,王飛怕是真把他哥當成了他自己的孩子。
王飛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幫忙照看他哥,更是因為洛煋的事和家裡鬧過矛盾。後來因為要當兵,實在是沒了辦法才隻得接受了的。要是軍隊能帶孩子去,他都敢把洛煋帶走。幾代人的情感與相處,逐漸濃烈。洛煋如果真的要月亮,小飛叔應該能找人研究一個直接給他弄好就挂在卧房吧。
王飛看着洛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洛煋,今天接他電話有點哽咽地小孩。終于,他也要成為大人了。
舊時的回憶好像随着人群而變得鼓動。他想了第一次給洛煋做的飯,他個毛頭小子能會什麼。他提前一天從學校回來,直接殺到了老孟家的飯店。按住廚師長炸了一天的肉段,他自己回想起來到現在都會笑,年輕真好啊,那時候,隻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洛煋到底是個怎樣的小孩呢?他隻聽過家裡的長輩聊,說孩子可憐,從小沒有父母。可能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一種感覺就埋在了王飛的心裡。他想像一個大人一樣照顧一個孤獨或者孤僻的小男孩。
這是出于人類本能的憐愛吧。
然後呢?
然後感受到愛的孩子,回饋了更大的愛與信任。
當時王飛就在想,如果以後他有幸成為誰的父親,那他現在會去愛的能力,這裡一定有洛煋的功勞。
現在洛然就在他眼前,兩個兄弟确實是相像的。小然更加活潑,被愛澆灌而成長的孩子就應該是這般的模樣。王飛的心跟着他的思緒沉了下來。他由衷地覺得,洛煋應該得到更多,更多的愛、更多的權力、更多的名。
“王局,都到了。主持人開場嗎?”王飛身邊的人貼耳問着。
王飛點點頭。
片刻,主持人拿起了話筒。
宴會也進入了正式的流程。
權欲相予的觥籌交錯,如果能夠獲得解脫,王飛願意去做。
做什麼又不危險呢?都是一樣的。勸說自己熱絡起來,冷着的臉讓敬畏恐懼。
洛然聽着各個領域的翹楚發言講話,他自覺地将身體坐直。要保持禮貌、維持體面,今天他不隻是洛然,他更是洛家派出的代表。
上一次這樣的宴會參加的除了他哥,應該就是爺爺還活着的時候了。那個時候的老爺子們是不是也像現在的大家一樣呢?洛然一個人的想象飄落在家裡爺爺的照片上。
确實是個帥老頭,奶奶看男人的眼光還真真是好呀。堅定、溫和搞研究的老頭搭配有能力、搞建築的老太太,天作之合。洛然想着,跳過家裡作妖的中年人,自然地又想回了他哥。
洛然擡起頭和王飛對視,看着小飛叔洛然覺得,他也一定在溜号,哈哈哈哈,根本沒聽這幫心懷鬼胎的老登們說話啊,我的小飛叔。
他朝着小飛叔單眨了一下眼睛。王飛扭開了頭,舉起面前的香槟喝了一口。洛然也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對着身邊的老頭子們讓了一下,一口猛地灌下大半杯,嗯,是爽口的味道。
洛然是很愛喝酒的,他咂咂嘴品了品,又把剩下的小半杯給幹了。
嗯,确實不錯,小飛叔的品位不錯嘛。早就應該一起喝一杯,人應該努力讓自己沒有遺憾才行,不然豈不是白活了。洛然晃着空杯子,旁邊的侍酒師重新為他填了一杯。
一會兒,話筒已經來到小飛叔手裡,他拿着話筒簡短地說了兩句。就又歸座了。大家見狀也就開始了下一個環節,開餐。
洛然根本不餓,他單純地想喝酒。這時一位中年長者走到洛然身旁,“你好,小洛。還記得我嗎?”
洛然起身與他握手:“您好您好,我是洛然,您?”洛然的表情微笑着,眼睛裡帶着友善的疑問。
“這位是······孟廳。”不知何時王飛站在洛然的身後,現在他走了出來。
洛然的雙手握得更緊了,“孟廳您好,别來無恙啊。”洛然的腦袋裡想起來這位身兼要位的孟廳,那還是他很小的時候。
王飛笑着說:“老孟你看,孩子們長得多快。”
“是啊,他們現在就是咱們年輕的時候。”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聊起了昔日過往。
孟廳對洛然說:“你怎麼喊你王叔,就怎麼喊我。我們倆認識的時候也就你這麼大。”
洛然連連點頭。
是不是同一陣營,這件事在聽話上是聽不出的。
憑借他的機敏,他知道什麼是他該說的、什麼是他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