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執最後又以沉默收尾，我們的關系破裂在即。

知道唐安一直在監控我的行蹤後，我推掉了鐘天銘的多次盛邀。他應該早就看到我與他們的交易了，這幾日的憂郁一是狗血誤會的上演，二是我們的對立。

逃避的手段在當下的緊張時刻并不适用，荒唐的是，我還需要在三區的家裡裝作一事無知，盯着唐安的舉動。

倒數的第三天，我因嚴重失眠挂上蔣明煜的号，胡子拉碴的他，最近過得也不如意。

“你就不怕你的樣子把病患吓跑了？”

“我的名聲擺在這，能吓跑誰？”他雙手交疊，說道，“你不會又來罵我吧？”

“你也知道你有多缺德？”

這句話他倒不很快應我，安靜十幾秒，蔣明煜說道，“對，我是很缺德。可陳慕，你所看到的隻是你一個人的視角，既然你說我缺德，那我就缺德到底。”

他笑了笑，繼續說，“有件事情，你也猜得到，唐安與我的聯系并不是這一年裡才頻繁，早在三年前，也差不多是你那場病之後，他就開始找我做心理疏導。至于他的病症，我不能告訴你，但我能說的是，他用來穩定自己的手段，是掌控你。”

“掌控我？”我有點手腳麻木，“掌控我什麼？”

“很多，比如你做了什麼，跟誰說了話，又喝了多少酒，每次他來就是說這些。我是有透露一些有關你的信息，畢竟我是醫生，想給他治病。可你要明白，他一個總隊長，但凡光照得到的地方，他什麼信息得不到？”

“當然，他确實有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是你的心裡在想什麼。誰讓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小騙子，嘴上一套，做着一套，心裡又是一套。”

“騙子？對，我是騙子。”

“喂，我不是有意說你，你經曆特殊嘛，沒辦法。但是我有時候看着你們兩個這樣，真的很頭疼。”

蔣明煜做出難得的懊惱表情，與他那一臉不符的是，他竟也小心翼翼地問，“陳慕，你真的決定要離開嗎？”

“嗯。”我點了點頭。多年相識，他是在問我，即使知道這些，也不會動搖自己嗎？

“我這一生中能選擇的不多。”

“你可真狠心啊。”

“對啊，我狠心。”

在這樣的場合裡我笑起來，“可你清楚我不能忍受這些。蔣明煜，你是想說在這一個多月裡，他監控我隻是出于私心？你不會，也參與了黎城的計劃吧？”

“哎呦，你到底在想什麼？真要被你氣死啦！”

他站了起來，情緒激動，“你但凡看見點别人的好，會天天失眠嗎！活該，讓你狗咬呂洞賓，快拿上你的藥滾！”

他扔過來的瓶子裝有不少淡藍色的藥丸，我彎腰，拾起時踉跄一下，如此，隻能安靜地轉身離開，不過沒有幾步，背後傳來一句話。

“喂，一天一次，一次一粒，你個混蛋不要多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