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吃飯,然後睡覺。中途欣賞一下陳慕畫畫,然後睡覺。陳慕問我在開心什麼,我說今天被大漢圍住,差點沒走出四區。
“我有時候也覺得基地的條例很奇怪。生孩子求着人生,分配工作卻靠機器分配,自由又強制,幼稚地像這些條例是臨時湊的。”
他在畫一杯酒,即使這玩意極大可能是一杯果汁,我也認為那是一杯酒。
“怎麼不畫人,昨天那個小孩不還缺張嘴?”
“昨天的畫昨天就畫完了,那個小兔崽子太愛說話,少張嘴我看着耳根清淨。”
噗。好笑,但要憋住。
最近發現陳慕怼别人特别好笑,甚至有點莫名的惡趣。好像隻要将各自一日中積攢的怨氣引向他人,我們兩似乎變成同一條戰線的看官。
“那幹脆就不要畫五官,不看見臉更清淨。”
“有道理,我去把那畫上的鼻子眼睛撕下來?”
“噗哈哈。”
“你今天是被戳中笑穴了?”
“笑穴?”他那眼神看得我很無辜,“什麼是笑穴?”
可他臉上不兇,很随意地解釋道,“一種洞穴。”
爬床這種事我倆都很熟悉,他爬右邊我爬左邊,十二點前互相背對,十二點後我偷摸翻身摟住他。有次陳慕中途醒來,我的手臂未能及時撤回,被他抓住,他就說了一句,“你喜歡抱着娃娃睡覺?”
如此,我便知道他不反感,但也隻敢等他睡着才摟上去。
他的生物鐘準得離譜,所以會對飽受入眠折磨的我散發愛憐。
我在睡前把玩他的頭發,粗糙分叉的發尾在指上纏繞,胸前微小的起伏勾我貼近,可惜早晨男人間正常的生理反應讓我的下半身止步,不然我會有更加香甜的夢鄉。
當然,不貼也能做夢,我是睡眠障礙又不是喪失掉所有功能,而且夢中常重現舊事。
不過今天是迷蒙的白和淡粉,人類皮膚的顔色。□□的一具軀體橫在眼前,它該有五官,我四處張望,看見晃動的胳膊和大腿,帶着跨間的東西一起晃動。
男人?他胸前平坦,确實是個男人。我看到脖子時就已經控制不了夢境,為一睹真容,用手觸到那飛揚的發絲多次。他在跑,我跟着跑,時不時有笑聲,我聽着很受鼓動,用力跑,将這個人撲倒在地。
我看到了什麼?我什麼也沒看到,我的腦海映出陳慕的臉。
我們第一次見是在一個小巷,地下沒有雨,可我被人打得血糊腦袋,落湯雞般的縮在酒館的雜貨箱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