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重歸寂靜,隻剩水珠從松枝滴落的聲響,在月色下碎成點點銀光。
商芷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輕顫,指尖被泉水泡的微微發皺。
江樓月将她抱到岸上,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卻将大氅披在她肩上,帶着體溫的衣料裹住她濕透的身子,她聞到柏子香中帶了一絲血氣,狐毛領口劃過頸側,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能走嗎?”他的聲音比平日低了三分。
她點點頭,卻在邁步時腿一軟。江樓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貼在她肘間時,拇指恰好擦過她未覆衣料的肌膚。
商芷如遭雷擊般地僵住。
前世就是眼前這個人,最喜歡用床笫之事折磨她,他就是用扶着自己的這雙手,将她按在錦被間,任憑她如何哭喊都不肯停下……
那會兒在花車的暗格裡,心思全在如何逃跑上,甚至讓她忘了前世每次和他同房總要修養半月才能正常行走的屈辱。
他觸到她冰涼的指尖時皺了皺眉:“先離開這裡。”
“你不是應該在冰窖嗎?”商芷急退半步攏緊衣領,警惕地看着他。水珠順着發梢滑進領口。
江樓月低笑一聲,“我若是不想法子逃出來,今夜就錯過了一場好戲。”他說話時喉結滾動,鎖骨處的衣襟還沾着方才打鬥時留下的水漬。
“那現在好戲可看完了?”她略帶愠色地别過臉,山風拂過潮濕的鬓發,露出耳後一抹可疑的绯色。
“殿下誤會了。”他突然逼近半步,松木氣息混雜着未幹的血腥味籠罩下來,“你我現在是同一個陣營,我怎敢……”指尖虛虛劃過她緊繃的下颌線,“看殿下的笑話。”
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腰間玉佩在轉身時輕響,“有另一場大戲,殿下一定感興趣。”
山路陡峭,江樓月卻走得極穩。他始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右手虛扶在她背後,既不會讓她摔倒,又不會唐突。
每當她踩到濕滑的青苔,那手掌便會精準地托住她的手肘,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灼得她心跳失序。
“去哪?”商芷攏緊大氅,發現内襯上繡着暗紋的柏葉,針腳細密的像是女子手藝,這個發現讓她無端蹙眉。
江樓月指向山頂,袖口銀線繡的雲紋在月色下一閃,“那裡。”
半山腰傳來水波蕩漾的聲音,夾雜着女子似泣非泣的聲音。商芷腳步一頓——這甜膩的聲調......
“質子不會有喜歡窺人閨閣之樂的癖好吧。”商芷生氣地轉身,大氅掃過地面落葉,發出隐隐的聲響。
“噓。”江樓月突然扣住她手腕,帶着薄繭的拇指在她脈門處暧昧地摩挲。
他将她拉到山石後的陰影裡,俯身時呼吸掃過她的耳尖,“殿下先别生氣,是不是宮闱秘事,看過便知。”
她偏頭避開眼前人,看來商玄慶罵的一點沒錯,他果然是個一肚子壞水的瘋狗。
從這個角度俯瞰,下方的景色一覽無餘,水中約摸是哪個宮的宮女和侍衛在偷情,他這般窺視也不害臊!
月光透過霧霭,将下方溫泉照得如同琉璃盞。
泉水邊衣衫散落,一件胭脂色肚兜挂在沿邊竹枝上,金線繡的并蒂蓮随着晚風輕晃。水面沉浮着男子玄色腰封,玉鈎上的螭龍紋在波光中若隐若現。
“嗯……殿下輕一些……”美人仰起的脖頸如同天鵝垂死,發間金步搖随着身後人的動作癫狂搖曳,珍珠串簾拍打在潮紅的肌膚上。
“這就受不住了?”男子掐着那截細腰的指節發白,背上無數刀疤,“老登年紀大了力道不夠,今夜就讓你嘗嘗真正的龍精虎猛!”
“……殿下好大的膽子,就不怕……嗯……陛下知道……啊……”美人被折磨得虛弱不堪。
是商玄慶!
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父皇才能用的上行湯泉裡放浪形骸!商芷猛的攥緊袖口,水中的女子分明是父皇上月進封的魏昭儀。
好個太子!
“怕什麼?”男子的笑聲低沉得意,“老登剛吃了那方士煉成的仙丹,少說也睡個三五日。再說了,本宮可不願讓美人獨守空閨,特意趕來伺候你!”
美人停下動作,手中捏起的青絲劃過男子的鼻尖,嬌笑道,“還說伺候……殿下隻忙着享受了,倒是人家……一直在受累。”
商玄慶熾熱的大掌摟緊身前的女子,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水花濺在岸邊的鴛鴦繡鞋上。魏昭儀驚恐地環住他的腰。
商芷猛的後退,卻撞進江樓月懷裡。
他手臂橫在她的腰間,低頭時呼吸掃過她的頸側,“殿下現在信了?這活春宮可比畫本子精彩多了,我送的這份大禮誠意如何。”
“小人行徑,無恥至極。”商芷肘擊他的胸口,“放手!”
江樓月悶哼一聲反而收緊手臂,将她轉過來面對面抵在石上。月光穿過他的衣襟,照見鎖骨處一道新鮮血痕:“殿下方才面對北狄人時抖得厲害,現在倒是兇得很。”
商芷僵在原地,前世記憶提醒着她,身前人有多危險。
他的體力近乎可怖,仿佛不知疲倦,隻要他來臨的夜晚,都會漫長如永劫。幾乎次次都将她折磨得渾身脫力,幾近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