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冷哼一聲，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居然問我，是不是當街說愛慕穆景煜！”她翻了個白眼，語氣中滿是無奈，“别說我是因為被謝明禹攔着，不得不随便亂說，就算我真的喜歡穆景煜，也和他沒關系吧？他憑什麼管我？早知道他這麼難纏，當初就該嫁給你父親做妾。”

丁瑤聽得目瞪口呆，剛送到口中的茶水一口氣噴了出來，嗆得她連連咳嗽。她擦了擦嘴角，滿臉震驚：“不得了！霓裳姐姐，你果真如盼兮說的那樣，對女子名節看得如此潇灑，小妹佩服，佩服！”

“切。”霓裳潇灑地用手撩了一下長發，有些得意的說道，“有個偉大的女權先驅說過，女子的貞潔從來不在羅裙之下。那些所謂的‘名節’，不過是男人用來束縛女子的枷鎖罷了。”

丁瑤第一次聽到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連眨眼都忘了。她呆呆地看着霓裳，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霓裳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在她呆滞的肩膀上拍了兩下：“這些和你說就太深了。你好好做你的丁家大小姐，煩這些神沒有意義。”

“别啊！”丁瑤回過神來，眼中滿是崇拜，“你再與我說說，我……我想知道！”

祈棠卻沒有心思繼續聽她們閑聊。她朝月亮門外望去，早已不見趙恒的身影。她起身準備去找趙恒，卻被丁瑤一把拉住：“你要去哪？你不一起聽聽嗎？”

祈棠輕輕拍了拍丁瑤的手，語氣溫和：“你們先聊着，我找大哥有些事。”說完，她轉身朝趙恒的院子走去。

冬去春來，乍暖還寒之際，空氣中還殘留着絲絲寒意，陽光悄然爬上院牆，灑下一片金色的暖意。院中老樹抽出了嫩綠的新芽，枝頭幾隻麻雀叽叽喳喳地迎接春天的到來。牆角的一株梅花還未完全凋謝，零星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飄落，落在濕潤的泥土上。

院中央，趙恒正揮舞着一杆長槍。他赤膊而立，動作迅猛有力，長槍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嗖嗖”的聲響，他的神情冷峻緊繃，眉頭深鎖，透出些許焦躁與惱怒，每一次刺出長槍，動作裡都帶着一股狠勁。

祈棠立于牆根，擡手鼓掌：“好槍法。”

“妹妹來了。”趙恒收起手中的長槍，擡起胳膊在額頭上随意抹了幾下汗水，露出一絲疲憊，他溫和的笑道，“是有事與我說嗎？”

“大哥。”祈棠走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大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今日練槍，招式雖淩厲，卻有些心不在焉。”

趙恒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什麼。”他跟着坐下，長槍靠在石桌旁，目光卻有些遊離，“隻是想到謝明禹那厮，定不會善罷甘休。你與她出入一定要留個心眼，莫要給人鑽了空子。”

“誰？我與誰出入？”祈棠掩嘴輕笑，促狹的眼神看向趙恒，“大哥怎麼也學着别人打啞謎呢？這可不像你平日裡的作風。”

趙恒沒有聽出祈棠話中的調侃，眉頭微皺，語氣認真：“你給她說說，讓她搬回府裡。以前沒人管她，倒也罷了，如今被謝明禹盯上，若是被人發現她獨住在外，定會惹出些是非。”

“原來大哥說的是嫂嫂啊。”祈棠特地加重了“嫂嫂”二字的讀音，眼中帶着幾分戲谑。趙恒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绯色。他低下頭，局促的坐立不安。

“你也知道霓裳的性子，”祈棠無奈的歎息道，“她若不願意的事情，誰說都沒用。大哥若是真想讓她搬回來，不如親自與她好好說說，說不定她能聽你的。”

趙恒接過祈棠遞來的茶盞，仰頭一口喝下，茶水順着喉嚨滑下，卻沒能澆滅他心中的煩悶。他放下茶盞，“她怎會聽我的？怕是連見都不願意見我。”

“霓裳行事獨特，不拘小節。”祈棠柔聲勸說，“大哥若是有心，該多多投其所好才是，怎能一天天的像個老古闆一樣闆着臉色訓人呢？你若是這樣對我，我也不愛見你。”她輕笑一聲，接着調侃，“不僅不愛見你，還要躲得遠遠的。”

趙恒皺起眉頭，不解的看着祈棠：“你大哥我并非是那不講理的莽夫。她與謝明禹過去如何，我也不曾多過問。隻是今日聽說她當街說想念穆兄……”他說到這裡，語氣一頓，“這些話傳出去，若是穆兄誤會，難免會折損了我與他的兄弟情誼。”

“大哥到底是怕折損了你與穆大人的情誼，還是覺得折損了你自己的面子？”祈棠忽然起身，音調轉冷，“今日事态緊急，謝明禹将我們堵在那裡，霓裳情急之下說出什麼都情有可原。你大可不必拿穆大人出來說事。”

她看着趙恒，有些失望的繼續說道：“若是大哥認為霓裳事從權急損了你的顔面，那我反倒要勸霓裳遠離大哥。一個男人把顔面看得如此之重，其他方面也無需多猜測。霓裳的性子不适合大哥，還望大哥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