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算是運氣好沒出事。
可是我聽聞那艘船舫之前駛入過皇城,隻怕上頭都是些達官顯赫,小的們賺這點錢就是為了養家糊口,總不至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宋楚惜聞言一怔,旋即明白過來,難怪這渡口的船都停泊不動,原是忌憚那船舫。
緊接着,宋楚惜又從袖中拿出了兩錠銀子,說道:“諸位還請放心,我自有分寸,絕不會連累你們。隻要能夠追上那船舫,我保證你們不會出事。”
那幾個船夫湊在一處竊竊私語,其中一人狐疑道:“姑娘這般急切,該不是你家相公上了那艘船舫尋歡作樂?”
宋楚惜險些脫口否認,轉念一想這倒是個好由頭後,她當即垂首作泫然欲泣狀,忙說道:“是啊,那負心漢當初口口聲聲說心悅我,非我不可,現在竟背着我……各位大哥,麻煩你們幫幫我吧,待我将人揪回來後,另有重謝。”
“姑娘,我帶你去,這銀子我不收你!”
突然,坐在最左側的一名男子起身,拍了拍胸脯,硬氣道:“最恨這等負心薄幸之徒”。
宋楚惜看了看他健碩的身材,以及周圍船夫在在一旁的應和,心想他應是經驗豐富,于是珍重地向他道了謝,随後快速上船。
“姑娘放心,那船舫太大,行駛緩慢,我很快帶你追上去。隻是姑娘須答應,若見勢不妙,咱們即刻調頭。”
“多謝。”
小船迅速出發,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已追至船舫的尾巴。
船夫撐着槳,往船舫的入口處小心又緩慢地靠近着。
宋楚惜這才聽清楚他們是在演奏着什麼,雖說被甲闆隔着聽不太清楚,但她能确定是在說鶴骠騎将軍的事。
“姑娘,你抓着這繩子,我送你過去。”
“你也當心。”宋楚惜抓住粗大的麻繩,朝船夫說道。
“來,一——二——三!走!”
船夫借力将宋楚惜推上了入口邊緣,而受到壓力的水流很快讓船夫的小船劇烈晃動起來,宋楚惜腳下一滑,已一種頭朝下的姿勢正要摔下去時,船舫上突然有人伸手拽了她一把。
宋楚惜踏上畫舫的刹那,便認出攙扶她的正是三哥身邊的貼身侍衛,侍衛朝她彎腰行禮,一幅十分恭敬的模樣。
宋楚惜連忙回頭望向船夫,隻見他已經穩定了船身,朝她用力招了招手,示意他無礙,安心做她想做的事情。
“姑娘安心,我就在這候着!若是你把你家相公帶下來了,我保管替您把那負心漢押回去。”船夫的聲音混在浪花裡,含糊不清道。
宋楚惜挑了挑眉,覺得船夫給了她一種定能成功的感覺,這樣一想,她心中也多了幾分信心。
“帶路,我要見鶴行風。”宋楚惜轉向侍衛時,神色已恢複冷漠。
侍衛躬身應是,一路為她擋開觥籌交錯的賓客,将她引至船舫二層廊下,低聲說道:“三皇子讓屬下轉告,望殿下往後行事,萬事三思。”
還沒等宋楚惜參透三哥這句話中的深意,侍衛已經将她帶到了一間雅間前,眼前門扉已然洞開,現場混着脂粉的香氣和濃烈的酒味,迎面而來。
幾名舞娘正長袖飄飄地輕盈舞動,絲竹之聲悠揚入耳,琉璃燈影裡,但見鶴行風坐在正前方,左右皆是絕色佳人,這裡的每一處角落都彌漫着奢華而放縱的氛圍。
宋楚惜站在不遠處,冷眼瞧着内裡情形,内心倒是很快平靜下來。
那端坐在鶴行風身側的四位女子,是之前在賞花宴上見到過的京都貴女,她們個個神色拘謹,倒像是被迫赴宴。
反觀鶴行風一身玄色衣裝靜靜地坐在桌前,身姿筆挺,眸光清冷,帶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
修長手指摩挲着酒盞,自顧自地飲酒看戲,眸光沉沉地望着舞姬,思緒卻早已飄遠。
“這是?”宋楚惜不解地問道。
“啟禀殿下,這些都是皇後娘娘吩咐。”侍衛低聲解釋。
就在這時,場上有人發現了宋楚惜的身影,隻見一名着淺碧色羅裙的女子快步迎上前來,未及行禮便揚聲笑道:“三公主大駕光臨,倒是顯得我們怠慢了。”
聞言,宋楚惜微眯了眯眼,她與這女子素未謀面,她卻話中帶刺,何來這般敵意?
另外三名女子将視線望了過來,紛紛慌忙地起身見禮,向宋楚惜請安。
“參見三公主!”
宋楚惜眸光一凜,承了她們的禮,徑自走向那名淺碧色衣裙的女子身前,冷言道:“這位置,我要了。”
“三公主,您這是何意?”溫蘭月驚訝地看向宋楚惜,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态度會如此強硬。
“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說話?”宋楚惜的眼神掃過侍衛,後者立即上前要架走溫蘭月。
“慢着!”
隻聽溫蘭月掙開侍衛,聲音陡然拔高,怒道:“我們都仰慕鶴大人多年,憑什麼任由你糟踐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