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羊腥膻,遠不及湖羊與黃羊滋味鮮美。荀舫嘗了一片,便嫌棄皺眉,準備回去配着面片吃。
荀舫餓着肚皮回到繡坊,面對着溫嶼的冷臉質問,瞬間火冒三丈。
他拿了竹子精的荷包,哪算得打草谷!
何況,當掉鎏金簪的二百五十個大錢,他一個沒動。從竹子精那裡得來的銀子,他還剩下了四錢銀。
早知她如此可惡,就不該帶吃食回來,更不該讓她知曉身上有錢!
荀舫哪曾受過此等惡氣,看來,這些時日他的不在意,反倒讓她得寸進尺,愈發嚣張了。
“你算得老幾,居然質問起我來!”荀舫臉亦沉下來,兜起吃食,大步回西屋。
溫嶼擔驚受怕一整日,生怕買賣被攪黃,她哪能放過荀舫,放下碗追了出去。
荀舫腿長,走得快,溫嶼追出門,他已經走到了正屋前。眼見他就要轉進西屋,忍不住大聲呵斥道:“站住!”
荀舫頭也不回,隻嗤笑一聲。溫嶼跑起來,荀舫跨進西屋,砰地在她面前關上了門。
溫嶼将門捶得哐哐響:“開門!你必須說清楚!”
“溫氏.....”荀舫克制着怒意開口,被溫嶼打斷了。
“溫嶼!”溫嶼不喜歡被稱作某某氏,她有名字,“我有名字,我叫溫嶼,島嶼的嶼,不叫溫氏!你再叫我溫氏,我就叫你荀氏!”
荀舫一愣,島嶼的嶼。
有趣。
荀舫将吃食錢袋放在條幾上,門外溫嶼還在憤怒砸門。他打開炒銀杏,剝了一顆吃着,靠在門後的牆上,懶洋洋威脅道:“你再敲個不停,信不信我砍你?””
溫嶼回過神,想起荀舫是條瘋狗,他真會砍人!
不行,再不能這樣下去,被他發瘋影響到買賣。
溫嶼沉思片刻,轉頭離開,提着油燈去了前面鋪子。
荀舫聽到門外沒了動靜,以為溫嶼被他鎮住,他吃了半包炒銀杏,生炒肺,捏着鼻子撚了幾片羊肉吃。除去渴,手上一股腥膻味,他實在受不住,打開門去竈房。
溫嶼不在竈房,裡面黑漆漆,荀舫摸着回屋,提了油燈過來,看到半碗粥還放在竈台上。
荀舫走出竈房,朝東屋看了眼,窗棂關着,不見亮光。他以為溫嶼睡了,便沒管她,去提了半桶水,點火燒水。
陶罐中的水方滋滋響,荀舫看到溫嶼提着油燈,手上拿着紙筆朝竈房走來。
荀舫本以為她要進門,正面無表情往竈膛裡加柴,等着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時,溫嶼腳步一拐,朝正屋方向走去。
到了正屋門口,油燈熄滅了,溫嶼進了屋。
荀舫又一聲冷笑,心道以後決不能再讓着她,免得讓她蹬鼻子上臉。
陶罐中的水滾了,荀舫舀在碗中放涼,瞥了眼剩的粥,漠然别開了視線,決定無視。
以後竈房的鍋碗瓢盆,她偷懶不收拾,哪怕再髒再看不過眼,他亦決計不會碰!
水勉強涼了,荀舫沿着碗邊喝了一口,溫嶼又進了竈房。她一聲不吭,往冷掉的粥中加了熱水,攪和幾下吃了,放下碗,打了熱水端去門外洗漱。
荀舫喝完水,也出去擦牙清洗。溫嶼洗完,徑直回了東屋。他轉頭看到竈台上的碗,頓了下,冷哼了聲。
反正他們的碗筷各自分開,她不洗,又不是他用髒碗。
洗漱完,荀舫留下溫嶼用過的飯碗,回去西屋歇息。
吃食還放在條幾上,荀舫準備收起來時,手停頓在半空。
他放在吃食旁邊,裝着錢的荷包不見了!
後院隻他們兩人,先前溫嶼進過正屋,生怕被他發現她進了西屋,還鬼鬼祟祟吹滅了油燈!
荀舫怒不可遏,大步走到東屋前,掄起拳頭砸門:“偷兒溫嶼,你也不是人,将老子的錢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