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呗!這樣咱們家的硯台還更好賣呢!娘幫着我們出名,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成永甯談氏了,那才好呢!”
四個人都笑了起來,有這樣好的未來,叫人怎麼不開心呐?
談遠和親人們說笑了一陣,見他們都吃得差不多了,開玩笑一樣說:“都走吧,走吧,我還要讀書呢!”
“你個小人兒,讀書倒刻苦。”金妮兒說完看向丈夫,“你高興吧?生了個愛讀書的好兒子。”
談建隻是笑。
父母出門了,談遠關上門,隔絕打擾。不過屋裡還有一個打擾在,談安湊上來:“讀書這麼辛苦?不再玩一會兒?”
談遠道:“不玩了。先生布置的課業倒是不重。隻是我自己願意寫罷了。”
私塾是有類似寒假作業的存在的,而且比現代學校查得嚴得多,若是不寫或者糊弄,在徐先生那裡,手打腫都不夠,程家夫妻不打人,但事情也很嚴重。
不過查得嚴也有好處,那就是課業不多,像談遠隻需要每日寫十個大字就算完了。
要是一般人,可能很高興。但談遠不舒服。他雖不是神童,可讀書确實是神童的進度,每天學得太少,他就感覺腦袋空空的非常不舒服,非常沒有安全感,要多學習多練字才覺得充實。
再說了,他前世都二十好幾了,又不是真五歲小孩,先生說不要提前學,他就不提前學?他兩輩子都不是多聽話的人。
談遠假日也是照樣是早起晚睡,一天也不懈怠的,不過随着冬天到來,白晝越來越短,學習任務其實是越來越輕的。
這讓談遠很想買個燈油盞點燈看書,不過他才五歲,現在點燈熬油為時尚早。
一轉眼就到了過年,街上都是喜慶祥和的氣氛。房主熊家也準備了糧食炭火過年,談家卻快把炭用盡了。
原來他們今年打算回村裡過年,上次談爺爺來的時候就說好了,讓他們一年四口回談家坪村過年。
過年嘛,理所當然該休息,談遠決定過年這些天放松放松,一天隻寫十個大字。
于是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和筆墨紙硯等物,坐上了回村的牛車。也許是冬天,土凍住了,路上牛車比驢車多了許多。這次又經過金水鎮,外公金雙林割了肉請女兒外孫一家吃了頓好飯菜。
然後,牛車往前,終于又到了談家坪村。坪,平坦之地也,談家坪村在一塊大平地上,被一條無名的绶帶一樣的大河穿過,分作兩半,村子周圍都是農田,被起伏的山包圍着。
牛車主人本不肯進村,金妮兒說路平整非要進村,牛車主人說不過她,隻好把人送到談家門口。
早在村口,金妮兒就被村裡人認出來了,這會兒談家爺爺奶奶剛好趕到家門口,旁邊還有金妮兒的大伯子小姑子。
“妮兒?回來啦!哎呦,爺爺的乖孫!”談武親熱地抱了大孫子,又抱小孫子。
孫子親老伴,林小九更親兒子,拉着談建的衣裳,“我的兒,你胖了不少,好啊。”
“那是,娘,我們可是賺了不少,虧不了嘴的。”金妮兒道。
金妮兒這話就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站在旁邊的親戚七嘴八舌都開始問他們是怎麼賺錢的,賺了多少?
談家自舉人祖宗,傳到談建已經四代了。談遠是第五代,但已經有人生出了第六代。有六代的是嫡支,在談家坪村是小地主,知道的多一點,他說談建他們家是賣硯台賺的錢。
談家漸漸衰敗下去的時候,家族裡的人什麼都幹過,種田養牛制硯的都不缺。
“他?他會賺錢?做硯台賺幾個錢,好處都是别人得了。”
于是有人解釋,“他們家轉運了,他家小兒子給他出了主意,銀子大把的啊。”
說來說去,最後都是落到了談遠身上。原主并不太記得這些親戚關系,談遠也搞得不是很清楚。
女人們放好東西去廚房做飯,男人們圍着家族裡的小孩,特别是談遠,問他在哪讀書,讀了什麼書?問完之後都使勁誇,氣氛非常好。
“吃飯了!”林小九在廚房喊了一聲。
堂屋裡的人都聽到了,談武道:“吃飯,吃飯。”
談爺爺談奶奶是長輩,屋裡的都是他們的兒孫,聽了爹和爺爺的話,都起身準備吃飯了。
談遠沒被圍着,不用成為焦點了,這才有空細想。爺爺奶奶這裡的這些人,應該都是他父母的兄弟姐妹,看起來大家都過得還不錯,至少有棉襖穿。
正想着呢,外面忽然來了個人,走進廚房,似乎是來借米的。談遠發現他穿的就很差了,穿件毛皮衣服,上面貓皮狗皮看不出什麼樣子的皮子都有,像叫花子。
“遠哥兒,過來吃飯。”談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