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一個字,她還是一樣的沉默,一樣的專注在手機上。
但許成西知道她回來了後卻很高興。
她每次回來還是會把家裡打理幹淨,會把陽台的花草烏龜照料好,會給他做好吃的備着。
這樣本來是許成西想要的,但是夏如真的安靜下來,他忍不住更多的關注她,主動詢問她的狀況。
許成西:前段時間你很久沒有出現,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夏如:沒有,隻是過不來。
許成西:過不來?什麼意思?
夏如:我也不知道,沒有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我就像被鎖在了一個黑暗囚籠裡面,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是哪裡,而且我也逃不出去。
許成西在監控裡看到夏如寫到這裡時停頓下來,過了好一會,又在後面寫到:
也許那就是死後的地獄吧。
最後這句話讓許成西沉默。
她已經死去,這是既定的事實,他沒法安慰她。
就算她現在能借助自己的身體一時“複活”,可不知道哪一天,她就會永遠的消失。
自己現在是她還能享受活着的唯一機會,是她暫時能逃出地獄囚籠,重見光日的唯一窗口,可自己不但想将窗戶關上,還想将它徹底封死。
許成西沒有聖母到覺得虧欠她,甚至該讓出自己的人生。
說這是命運也好,注定也罷,真實發生的事情已無法改變,她的死雖然讓人惋惜,但終究是發生了,隻是他可以給夏如留下那扇窗戶。
許成西開始更多的了解她,接納她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夏如不出門他會在筆記本上面留言故意讓她幫他外出辦事,買東西時會考慮她的喜好,會在手機中記錄她錯過的生活。
夏如在筆記本上的留言又漸漸多起來,但還是比以前更加生疏小心。
這天,夏如在看手機時,許成西的郵箱突然收到一份新郵件,發件人是某雜志編輯部。
自從上次惹許成西生氣後,他的郵件短信等私密的東西,她不再點開。
這封郵件她也沒點開,但她覺得一定又是上次她替他投稿後的一封退稿郵件。
她擔心許成西會誤會,又生她的氣,所以在筆記本上主動解釋:
你好像又收到了一份新郵件,但不是我,我沒有再亂投稿了。
字裡行間,透着她寄人籬下般的小心翼翼。
許成西看到這個留言,想到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時他轉學去了市裡上高中,暑假回百香村找夏全打球,看到夏全的親妹妹夏知嘉在一旁對夏如哭鬧,手腳踢打到夏如身上,要從夏如手裡搶東西。
夏如一開始沒給,但夏知嘉說她是沒人要的讨嫌鬼,那東西是自己爸爸媽媽買的。
夏如聽到這句話後徹底沉默的下來,把手裡的東西給了夏知嘉。
後來許成西一個球“不下心”砸到了夏知嘉,本來收住嘴的夏知嘉又更大聲的哭鬧起來。
一直沉默的夏全終于不耐煩,對夏知嘉吼道:“哭什麼哭?一天就知道哭,快回去。”
夏知嘉拿着從夏如手裡搶過的東西跑回家,夏如安靜地跟在後面。
看到她留下的字句,他想到了那時她沉寂的背影。
許成西回來後查看了郵件,沒有驚喜,還是拒稿回複。
但他用電腦點開浏覽器時,竟然跳出好幾個上次使用時被不正常關閉的界面。
是意外未被夏如清除的浏覽記錄,浏覽的都是有關案件調查的信息,以及有關她自己的搜索。
原來夏如這段時間小心翼翼,是在試圖調查她自己當年被害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