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金藍桉倏地出現在了教堂門口。
沒有一雙眼睛看清了牠是什麼時候開的「門」。
下一瞬，兩道嗓音幾乎同時在門後響起。
“巡邏小隊韓東敏。”
“狩獵小隊金運河。”
“向您緻以最崇高的敬意。”
“——首領。”
金藍桉立刻失去興趣，重新回到了李昌赫身邊。牠摸了摸李昌赫黑袍上的鑽石，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在鼻子旁邊扇了扇，“我最讨厭聞到這些雜種的味道了。哥哥、你說是不是？”
金桐宣的身體肉眼可見地一僵。
李昌赫猩紅的眸再次瞥過來，看金桐宣沒有下一步動作才沒動手。牠牽過金藍桉在牠身上摸來摸去的爪子，有些無奈地在牠手背上落下一個吻，“藍桉，聽話一些。你總是這樣調皮。”
作為純血中也是毫無疑問的貴族，李昌赫當然讨厭雜種的味道。
“哼～”金藍桉被牠安撫下來，随手指使着，“去開門。”
金桐宣也顧不上是不是在叫牠，就跟被蠱惑一般聽從了金藍桉的命令。
“啧啧，金藍桉，你還是新生兒嗎？”明在選搖了搖頭，牠可看不慣金藍桉那副故作天真的樣子，“就跟幼崽一樣黏着首領，也就是哥哥脾氣太好。”
換成牠，頭都給金藍桉砍下來。
“嫉妒嗎？是嫉妒吧？”金藍桉慘白的臉頰襯得唇瓣血紅，那張形狀精緻的小嘴裡吐出來的卻全是惡毒的話語，“你是看哥哥更愛我、最愛我，所以嫉妒了對吧？”
在牠們拌嘴時，金桐宣已經沉默地把韓東敏和金運河領了進來。牠們手下的小隊沒資格進入元老議會廳，隻能待在教堂外面。
越是靠近那三位眼眸猩紅、皮膚蒼白的大人，身邊的空氣就越是凝固，仿佛整片空間都由膠水黏在了一起，輕而易舉地粘住牠們這幾隻小蟲子、等待狩獵者的捕食。
——那便是純血的威壓。
李昌赫的眼睛掠過牠們，直到韓東敏和金運河的身體控制不住開始發抖、牠才移開了視線，“清理一下這裡，我不希望淘汰的新生兒還活着。那是對氏族沒有用的東西，不應該留有殘餘的軟弱，你們都是清楚的吧？”
“是，東敏謹記。”
“是，運河謹記。”
金運河跟韓東敏的背景差不多，都是地方轉化的新生兒，背後沒有氏族、甚至連家族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特别出色的能力，就牠倆這成色還不如金桐宣的雜種血脈，是萬萬不可能當上小隊隊長的。
韓東敏擡起頭，正好跟金桐宣對上視線。
金桐宣……站得離金藍桉極近，如果歪曲一下事實的話、那近乎是一個保護者的姿态。
韓東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憑什麼？牠憑什麼？
不過是雜種……也敢站到那位大人身邊去？
……啧。長得倒是漂亮死了。
“藍桉，你給……”李昌赫面帶微笑指了指金桐宣，“給牠授血。既然是光山金氏旁支，牠的眼睛也不能太掉價才是。”
“……哈？”金藍桉第一次公然質疑了李昌赫的決定，“我？我給牠？給一個雜種？惡不惡心！我不要！”
韓東敏和金運河心中的小人簡直是在為金藍桉搖旗呐喊，嘴上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牠們都有同一個想法：憑什麼？
憑什麼同樣是雜種血脈，牠們當初就得不到任何大人的授血，必須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打拼上位？
更何況還是……那位大人。
在大韓民國純血氏族裡面，暗暗傾慕金藍桉大人的并不在少數。幾位純血裡面明在選性格過于惡劣，首領通常冷冰冰、看起來像是斬斷了情根，隻有金藍桉大人實力強大，心情好的時候也願意跟其牠純血們說兩句話。
至于對雜種态度不好？拜托，那不是血族的常态嗎？
沒有任何一隻血族會覺得那有什麼問題，包括雜種們本身。
而金桐宣隻是略略低下了頭顱，保證自己優越的五官始終處于光照明亮的位置，蒼白的皮膚偶爾閃耀着、幾乎快叫人遺忘牠鏽紅色的眼眸。
如果光看臉而說牠是一位純血的話，恐怕會有信以為真的血族也說不定。
明在選這下是幸災樂禍起來，也沒有剛剛的懊惱了，牠十分慶幸自己選的是一隻十分接近純血血脈的新生兒。明在選涼涼開口，“你是要違背首領的命令嗎？金藍桉？”
“恃寵而驕小心被砍掉頭。”牠幽幽地說，“首領的能力可是很疼的。”
金藍桉狠狠瞪牠一眼——也隻有明在選會讓牠不顧純血身份做出這種不優雅的舉動了。牠急忙跟李昌赫解釋，“我沒有要違抗哥哥的意思……”
“那麼。”李昌赫直直盯着牠，猩紅瞳中如血漿流動。
“……是。謹遵您的指令。”金藍桉不情不願地應了。
……
金桐宣虔誠地跪在地毯上，身上劣質的黑袍早就被金藍桉撕碎，牠慘白如屍般的膚色就這樣完全暴露在金藍桉眼裡。
金藍桉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十分勉強地把手遞過去，“隻能指尖、我讓你停就必須停下……還有不許用你的髒手碰我！”
沉重的威壓伴随着那雙猩紅瞳的凝視重重朝金桐宣壓過去，壓得牠悶哼一聲。
早就不再工作的髒器似乎被金藍桉攪碎了。
沒關系……沒關系……等一小會就可以恢複了。
金桐宣迷戀地看着金藍桉的臉。
生氣是應該的。像牠這樣低賤的存在竟然能得到純血、還是最受歡迎的金藍桉大人的授血？隻是想一想都覺得走了大運，讓藍桉大人攪碎一點内髒不過是小事罷了。
隻要牠願意，金桐宣可以獻上一切。
隻要、隻要牠願意授血。
金藍桉真是快要惡心壞了，這隻雜種憑什麼用那種黏膩的目光看着牠？那鏽紅色的眼睛實在惡心、牠身體裡流淌的血液也實在低賤！
可金桐宣赤身跪在牠面前，不敢用上手臂，隻能努力用嘴唇咬破牠指尖吸吮的模樣——實在有些美麗。
牠的皮囊，再美不過了。
就算是以美貌著稱的血族裡面，金藍桉也沒見過比牠還要漂亮的。
……算了。
金藍桉看着金桐宣的眼瞳一點點褪去鏽色，心裡難免升起一點滿足感。
之後就讓牠跟着自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