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夫郎并未與貴君寒暄多久,早早便出了後宮,帶着兒子一同坐在馬車上等承恩伯出宮。承恩伯高高興興回來,上了馬車卻見夫郎和兒子都滿臉不高興,不由心中一跳。
待馬車駛離皇宮附近,承恩伯方問:“怎麼都拉着臉,難不成貴君給你們下馬威了?”
她可還沒提讓兒子入宮,難道貴君這樣神通廣大,現在就開始打壓兒子?
承恩伯夫郎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委屈道:“宴席上貴君根本不搭腔,說了什麼都淡淡的,一臉憂郁好像我欺負了他一樣。看着熹兒更是時不時歎氣,連菜都不夾兩筷子,一個勁兒喝茶。”
他也是奇了,熹兒好歹是陛下的表弟,貴君勉強也算個姐夫,怎麼卻連表面功夫都不樂意做?難不成是太過受寵,以至根本不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他低聲道:“他看不起我們也好,另有謀算也罷,他在後宮身居高位卻又如此幼稚,若是熹兒……”
他不是不想讓兒子入宮去享富貴,但不怕對手狠辣,就怕對手愚鈍。貴君占了先機,若是要對付熹兒,隻怕熹兒應對不了。倒不如尋個一般人家,也好拿捏,省得欺負了熹兒。
雲熹依偎着父親坐,因涉及婚事不好多言,便隻垂頭當沒聽見。
承恩伯不知男子心思,聞言并不覺有什麼。但見夫郎和兒子都如此排斥,她便也放下心思,笑道:“他身處後宮,我們日後不與他打交道就是。陛下已封我為禮部侍中。待科舉之時,母親為熹兒擇一良婿就是。”
她們雲家是從她這一代才有了官身,因而并不重規矩,談及女兒婚事也并不避諱。雲熹更是自小受寵,毫不扭捏,聞言便笑道:“全聽母親、父親安排。”
陳承并不在意她們離宮後的反應,隻靜靜閉目養神。隻是秋月奉命去送承恩伯,回來後卻有些猶豫是否要進言。他猶豫片刻,想到陛下對貴君稀松平常,對父族卻極為恩寵,還是上前道:“陛下,奴奉命送伯娘離開時,見伯夫郎和小公子面色不佳。”
陳承側頭看去,蹙眉道:“去查。”
承恩伯府在京中确實沒什麼地位,但這是自己的父族,第一次入宮就受了怠慢,難不成是對自己不滿?還是說王明月自持身份高貴,太過傲慢?
秋月不敢耽擱,連忙到殿外,命人去問今日貴君招待承恩伯家眷時發生了什麼。
他們跟在陛下身邊貼身服侍,能得陛下歡心自然不能隻靠着伺候得精細,還要能随時為陛下解決問題。陛下盡管初來乍到,但她吩咐下的事沒人敢當耳旁風,他們這些貼身侍奉的宮人更不敢。
不多時,便有小宮人快步走來,見到秋月後便連忙上前行禮。他壓低聲音道:“公公,今日貴君設宴招待承恩伯夫郎及公子,言語間多有怠慢。聽聞席上伯夫郎頻頻舉杯敬酒,卻不見貴君搭話,這才惹得伯夫郎不滿。”
秋月聞言便随手從袖中掏出一角銀子,淡淡道:“賞你了,以後警醒這點。”
小宮人連連答應,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搭上陛下身邊大公公的線,頗有些喜不自禁。陛下登基這麼多日,也少見她到貴君處留宿,自己能提前與秋月公公搭線,日後也好有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