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聽她不僅能引經據典,更能結合時事論述映證,心中十分滿意。果然是經曆過科舉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是說少了,至少在講課這方面是個人才。
侍讀一連講了一個時辰,額頭微微發汗。陳承示意秋月為她添茶,問道:“朕恍惚記得,愛卿是六年前的狀元?”
陛下身上的壓迫感太強,即便是笑着發問,也覺有煞氣撲面而來。侍讀心中緊張,小心道:“承蒙先皇厚愛,微臣六年前被先皇禦筆點為狀元。”
陳承見她不敢喝茶,便笑道:“愛卿喝茶潤潤嗓子。”
狀元入翰林院便為從六品修撰,到如今六年才晉了半級,成了正六品侍讀。想到她為原主講經之時,雖然原主并未留心細聽,卻也知曉她未曾敷衍了事。不像其她侍讀,仗着原主不曾細聽就掉書袋。
性情老實,又有上進心,确實不錯。
她笑道:“愛卿博古通今,為朕講經亦是娓娓道來,深入淺出。先回去吧,明日再來為朕講經。”
侍讀大喜,心中明白自己這是要入陛下的眼了,不枉她連日給大學士送禮,求着大學士安排自己講經。
果然,回到翰林院後,她晉為侍讀學士的消息便傳了回來。一衆官員看着她的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不敢相信陛下竟然開竅願意聽經了。
翰林院清苦,在侍讀這個位置上熬一輩子的狀元不是沒有。可一旦被陛下看到,很快就能跳出翰林院到六部任職,日後出将入相也未嘗不可。一時間不少官員去尋大學士,想為陛下講經說法。
丞相聽聞陛下提拔了一個侍讀心中一動,好文的皇帝好啊,正好讓侍讀多講講君臣相得的故事,引導陛下修德。那些武将天天仗着兵權嚷嚷,這般粗魯的武官做派定然惹得陛下厭惡。
陳承心知自己的動作定然已經傳遍朝堂,但不知丞相已經腦補了那麼多。見天色漸晚,她用了些清淡飯菜後就到禦花園轉轉。
不料秋月來報,承恩伯府走水,府上的大公子受了驚吓昏倒。承恩伯夫郎命人拿了令牌來求太醫到府上醫治大公子。
伯府自是能要求太醫院派太醫為其診治,太醫院特意來問自己,不過是想探探她寵愛外家的程度,隐晦詢問要派誰去。陳承并不忌諱表現出自己寵愛外家的态度,當即道:“着陸院判前去吧,明日回來後與朕回話。”
秋月并不意外,眼下陛下正是需要培植勢力的時候,看重外家很正常。
承恩伯對自己的受寵程度卻沒有秋月那般自信,見來得是陸院判先是一喜,又是一驚,來不及想太多,連忙讓其為雲熹診治。
陸院判上前,但摸其脈象似乎并無不妥,隻是肝火稍旺、神魂不安而已。這也是常見症候,她心下思忖,說來與陛下的狀況相差不大。
隻是雲公子乃是受了驚吓暈倒,男兒家家的,貿然施針怕是不好,不如按摩穴位。見效雖慢,卻少了疼痛。因而陸院判便喚來醫男,叮囑道:“你來為公子按揉少海、通裡、神門……穴,待公子醒了來報我。”
說完便看向承恩伯及其夫郎,笑道:“大人不必憂慮,令郎素來身康體建,并無不妥。讓醫男為其揉按穴位定神,不過片刻就能醒來。公子醒來後下官便再行診脈,為公子開方。”
承恩伯夫郎揉着帕子抹眼淚,聞言松了口氣,忙道:“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