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到正堂的距離并不遙遠,何況她那姑姑定然在趕來迎接的路上,倒也不必坐轎,反而麻煩。
侍從們不敢直視貴人,見她不願坐轎也不敢勸,連忙在前引她進去。
武安笑着奉承道:“娘子近來武藝頗見長進,走走也能松快些。”
陳承聽了笑道:“你什麼時候也會耍貧嘴了,不過月餘,哪裡就能看見成效了?”
不多時,就見承恩伯快步走來,待到近前之後方才深深一揖,喊道:“不知娘子莅臨寒舍,有失遠迎。”
陳承擡手虛扶,笑道:“不必多禮,快起來吧。今日偶然到此,特來拜會。”
承恩伯不知陛下為何忽然起意來她府上,但好在她也算皇親國戚,雖與陛下感情不深,到底不擔心陛下會無故對她下手。隻是看到陛下,她不免想起兒子懇求她的話,心中一動。
她弟弟入宮後生下皇女不久就無故病逝,可見後宮争端不斷。而她和夫郎隻得了一女一兒,哪個都是心頭肉。熹兒性情天真驕縱,她真怕熹兒應付不來。
陳承察覺到她在走神,心道這便宜姑姑果然不是做官的料子,在自己面前也敢走神。她微微挑眉看向承恩伯,說道:“姑姑先前來得匆忙,倒是未曾帶上表妹。”
承恩伯恍惚回神,驚出一身冷汗,連忙道:“賢侄說笑了,飛兒先時剛剛入京,有些水土不服卧床養病。怕她過了病氣,才未讓她一同過去。”
承恩伯見陳承不想大張旗鼓地表明身份,便也沒有戳破身份,隻順着她的話解釋一番。但究其原因,不過是雲飛不曾學禮,她不敢貿然帶着女兒入宮罷了。所幸當日陛下也不曾過問,沒想到陛下還記着此事。
陳承微微一笑,見正堂前正立着一年輕小姐,便猜測這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表妹。唔,也是原著裡揭發王明月醜事的人,隻可惜沒有引起原主的重視。
雲飛遠遠就見母親和一個年輕娘子打頭兒過來,連忙小跑着上前見禮。她遺傳了母親的英武,看上去極為開朗,上前便道:“見過母親,見過賢姊。”
她不知貴客的身份,不好貿然稱呼,便依着京城的習慣招呼一聲。
陳承笑道:“表妹不必多禮,請起吧。”
表妹?
雲飛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便明白此人的身份。她見皇帝表姐長得英俊潇灑、眉目柔和,轉而想到近日小弟頻頻提起的事。
承恩伯瞪了關鍵時刻掉鍊子的傻女兒一眼,連忙笑着将陳承等請進正堂,又讓自家下人都退出去,免得她們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待伯府下人們都離開後,承恩伯方拉着女兒一同行叩拜大禮。
陳承笑着賜座,說道:“今日來此,僅是侄女拜訪姑姑罷了,姑姑不必太過小心。姑姑一家入京已有月餘,不知可還習慣?”
承恩伯見陳承明言,也不好找再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便笑道:“勞賢侄記挂,我們一切都好。何況從偏僻之鄉來此富貴之地,我等阖家上下盡皆歡欣。”
陳承一笑,又問雲飛道:“表妹如今面色紅潤,可見是大好了。不知表妹學業如何,可有功名在身?”
“這……”雲飛有些尴尬,“表姐,我自小便不愛讀書習字,隻學了些武藝傍身,并未有功名。”
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母親從前官職雖小,但庇護她們一家已然足夠了。如今母親又是承恩伯,表姐也賜下許多金銀、鋪面,她不缺錢花,隻等着日後繼承爵位當個纨绔小姐就是。沒想到表姐竟會過問此事,早知如此也該多念兩本聖賢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