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聞言便知陳承言下之意,有些無奈道:“尚在為小兒挑選人家,隻是都不合意。他非要尋個最好的女子方肯出嫁,我也不好多管。”
陳承一笑,并未繼續發問,隻是示意承恩伯繼續帶着她走走。雲熹被嬌養長大,略走幾步尚能跟上,隻是時間一長難免有些腳痛。他不敢貿然離開,隻是眼角帶着些許水色,更顯得他可憐可愛。
“賢侄,”承恩伯笑着指向一角養着的幾隻孔雀,“這是府上原有的禽獸,長得極好,我便将它們留下了。”
陳承擡眼看過去,隻見幾隻孔雀被養得渾身羽毛油光水滑,尾羽是濃重的綠色,被太陽一照卻散出五色來,顯得豔麗而又雍容。它們正懶懶散散在地上啄食,亦或互相追逐,見她們過來也并不害怕。
陳承見了孔雀,卻覺得這極像雲熹,不由微微轉身去看。卻見雲熹黑白分明的眼珠中赫然帶着些許水色。她愣了一下,上前問道:“表弟這是怎麼了?”
她雖與雲熹是表姐弟,也不好盯着他一直看,這會兒才發現雲熹的異狀。
雲熹見總算有人注意到他的不适,當即委屈道:“表姐,我素日不曾走這樣久,腳疼。”
他從前倒也不是這般,隻是昨日出去玩樂,走得路程也極長。尚未養好,今日又急着來見陳承,這才有些難以行動。本也能忍受,隻是表姐發問,他自然是想表現得更嬌弱些。
承恩伯與雲飛沒想到雲熹會如此,連忙喚侍從來扶住雲熹。陳承想到昨日雲熹健步如飛,心中疑惑一瞬,很快便想到也許正是昨日太過活躍,以至于今日不能走動,并未起疑。
她見了雲熹,便已決意要将這樣的活潑美人帶到身邊,因而笑道:“都是一家骨肉,表弟不必在此作陪,先行回房休息便是。我府上大夫醫術尚可,稍後便讓她來為你診治。”
說着便示意秋月,秋月連忙俯身應下。
雲熹自是拜謝,在侍從的攙扶下款款離去。見他背影消失不見,陳承方笑道:“姑姑,今日天色已晚,我不便久留。勞煩你與表妹相陪,我便告辭了。”
承恩伯見雲熹一走,陳承也要走,心中不免有些微妙。她想到皇帝的心思,心中既喜且憂,擔心這個驕縱的兒子不适應後宮生活。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是恭恭敬敬送走了陳承。
陳承坐上馬車後,武安提醒道:“陛下前些日子說要設采選使,尚未有官員充任。”
陛下是皇帝,她想要一個男人,沒有人敢拒絕她。隻是雲公子到底是陛下的表弟,總不能稀裡糊塗無名無分就入宮,連個牽線的媒人也沒有。
前幾日的事,陳承自不會忘。她想了想,方笑道:“倒也不必忙着去捯饬這個,正巧禮部尚書是承恩伯的主官,由丞相代筆拟旨,請禮部尚書去宣旨便是。”
武安笑道:“雲公子出身名門、端莊持重,您又這般重視,定能後宮和睦、為陛下綿延女嗣。”
不得不說,她這個禁衛首領當得真是快活極了。她雖是先帝提拔上來的,可偏偏沒過多久先帝就駕崩了。幸而陛下喜好習武,又着她教習,如今在朝野内外也是數得上的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