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沈歡第一件事是找出一個青花瓷瓶,裝上清水,再将鮮花一朵朵插進去,擺出錯落層次。
“這麼喜歡?”陳璧拿出洗幹淨的抹布幫忙擦拭瓶身,故意問,“要不要放到你的卧室去?”
沈歡嘴硬:“誰喜歡了?它們還沒有資格進我的卧室,隻能開在客廳茶幾上。”
疑似一語雙關,陳璧意味深長瞥了她一眼。
聽懂了,他目前也沒有資格進入主卧,登堂入室。
仔細擺好花瓶,沈歡回到卧室,關上門才想起白日裡在某紅書上中斷的對話。
她打開小号,慢吞吞回複。
【沈太陽陽陽:不離婚了,你說的對,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靜影:那你說的“出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歡一想起這個烏龍,就有些窘迫,再聯想到對面就是陳璧本人,感覺更尴尬了怎麼辦?
【沈太陽陽陽:……是我誤會他了。】
【靜影: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給他補償才對。】
沈歡暗戳戳咬牙,這個男人還不忘記為自己謀福利呢?
【沈太陽陽陽:我都道歉了,其他的補償?想得美,做夢去吧。】
她羞惱地關閉手機,一頭栽進毛茸茸大熊的懷抱。
隔着一堵牆,陳璧坐在床邊盯着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揚,自行腦補出一隻炸毛兇貓,明明自己錯了還要對着他亮爪子,耀武揚威。
即使被撓了,他也心甘情願。
但這個場子,他得從何家身上狠狠找回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劇組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
【Wall:把羽絨服穿上。】
秋去冬來,氣溫驟降,沈歡坐在片場,在陳璧的遠程消息指揮下,乖乖裹上羽絨服。
她瞥了一眼助理:“卧底。”
助理小姑娘縮了縮脖子,看着二老闆發來的額外工資,假裝聽不懂沈歡的話,嘿嘿傻笑。
S市的冬季濕度大,幾場綿綿冬雨擾得溫柒凡不高興,趁難得放晴,趕緊抓着主演拍最後一場戲。
劇本上寫着正是夏天,為了不穿幫,沈歡和蘭雪衡嘴裡都含着幾塊冰,以此來降低溫度,防止一說話便噴出一片霧氣。
這場戲正是莫岚摔下崖,陰差陽錯被皇室護衛救回去以後,在郊外馬場遇到回歸家族的李離悲,隻可惜故人見面不相識。
“Action!”溫柒凡對着對講機一聲令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動起來。
李離悲撫摸着心愛的白馬,捧起一捆新鮮馬草,遞到它嘴邊:“馬兒馬兒告訴我,莫岚他跳崖以後,還能活下來嗎?”
或許是她的語氣過于低落,白馬長嘶一聲,突然尥起蹄子,猛然從馬廄裡跳出來,向一個方向瘋狂沖去。
“站住!别跑了!”李離悲揪着缰繩,翻身上馬,努力控制發狂的愛馬,不明白向來脾氣很好的它為何會突然發瘋。
白馬疾馳,驚起一片塵埃。
漫天黃沙裡,前方出現一群護衛,持着刀劍謹慎看向一人一馬:“列陣!保護太子!”
李離悲頓時急出一身冷汗,沖撞太子可是殺頭的大罪!
“籲——”白馬長鳴,堪堪停在護衛們組成的人牆外。
李離悲冷汗尚未落下,漫天黃沙率先落地,太子身着黃袍尊貴華麗,目光沉靜看她,似乎并未被她吓到。
隔着無數人,她一眼就對上那雙熟悉的眸。
“莫岚……”李離悲翻身下馬,脫口而出。
太子皺眉,揮袖擋住伸着脖子想要舔嗅他的白馬,聲音溫潤而疑惑:“孤乃當朝太子蕭岚,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姑娘切記管好馬匹,切勿随意沖撞他人,以免釀成禍事。”
“禀太子殿下,太傅大人已經在偏院等候多時!”一位侍衛急匆匆通報。
“孤随後就到。”蕭岚沒有看她,在護衛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日頭正盛,李離悲牽着馬匹,目送他們迎着天光離開,背影消失在院子盡頭。
随後,她摸了摸白馬脖頸上厚實鬃毛,苦笑一聲:“好消息,你爹還活着,壞消息,你爹不認你咯。”
白馬揚蹄,憤怒地打了個響鼻。
“咔!大家辛苦了!”
溫導高興揮手,幾名工作人員立刻上前,将殺青花束遞給兩位主演。
“終于殺青啦!”崔蕊揮舞着劇本沖過來,一把抱住沈歡,“我再也不當跟組編劇了!”
蘭雪衡沖她伸出雙臂,笑容邪氣:“你不抱抱我這個男主角?”
崔蕊紅着臉,走過去輕輕抱了一下他,随後捂着臉羞澀逃跑。
蘭雪衡在背後大笑起來。
沈歡捧着殺青花束,笑吟吟看向他們,剛準備打趣幾句,卻看見溫柒凡朝她身後努嘴示意,露出一臉促狹。
于是她疑惑轉身,看見了熟悉的人。
“殺青快樂。”陳璧迎着她的目光,将一份禮物遞到她面前。
沈歡垂眸看去,禮盒裡安放着一條粉鑽手鍊,在陽光下閃爍熠熠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