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意手裡拿着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來的貓爪拍,他用拍子抵住下巴、側着身子右眼微微挑起,這場景不知怎的讓裴行止聯想到了牛郎店裡的頭牌。
“小止要不要試一試?”
“……”
試你大爺。
每當裴行止自以為已經足夠了解謝南意的不要臉時他總能再次刷新裴行止的下限。
“别鬧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裴行止不想和病人計較,伸手奪過他手裡的拍子丢到一旁的桌子上,把人按到床上強制他好好休息。“躺着不許動,我一會兒要寫作業,不想聽到你這裡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動靜。”
謝南意任由裴行止壓着,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等着裴老師給他掖好被角然後關門離開。
裴行止關上門,謝南意坐起身子看向放在一邊的拍子,繞過拍子拿起旁邊的抑制劑給自己注射了一支。
很顯然,這種抑制劑對他毫無作用。
熟悉的煩躁感再次襲來,謝南意吐了口氣,認命地從床櫃夾層裡翻出來一支抑制劑注射。
他本來以為這次不會再用抑制劑了,結果還是沒辦法徹底擺脫。
他太低估裴行止對自己的吸引力了。
裴行止下午沒課,他需要在下午兩點前寫完所有作業然後去裴老大那裡接受他的審查。
自從出院後他還沒見過裴老大,一方面是他忙着考試沒時間,另一方面則是他實在有點害怕裴老大的唠叨。
他哥雖然人長得人高馬大的,但那個嘴卻不知道繼承了誰,每次見到他都能唠叨個不停。平日裡他沒做什麼都受不了他哥的語言攻擊,更别說他這次出事隐瞞不報了。
但再不情願也要去,畢竟這次主要過錯在他。
裴行止時間計算的剛剛好,寫完作業時剛好一點整。
謝南意那邊安靜得有些詭異,他還在易感期、裴行止多少有點不放心,但他出門又要緊,隻在門口叮囑了幾句讓他按時注射抑制劑,有問題聯系自己就匆匆出門了。
裴行止的計劃很完美,但今天的交通偏偏像是與他作對似的,裴行止在站台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了今天列車臨時變道的通知。
最近的站台離他的目的地反而更遠,但是打車的話,這裡到他哥那裡的費用他又實在負擔不起。
裴行止内心的天平抉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步行前往。
學校離和裴淵約好見面的餐廳不算遠,按裴行止的原計劃可以平和安穩地到達,但要是走路的話就有點緊迫了。
裴行止是半個體力廢,跑了不到一半就開始後悔沒打車了。
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仰望天空,裴行止十分後悔自己在這個忙碌的周二答應了裴淵的見面邀請。
他要是不去,下次再見面時肯定會被他哥念叨個沒完;他要是去了,遲到的話這次就要被他念叨個沒完。
兩個選項并沒有什麼不同,隻是這次聽和下次聽的問題。
他和好運氣大概天生相克吧。
裴行止的感慨還沒抒發完,突然有一個東西從一側飛過來落到他的臉上,濃厚的煙草味瞬間鑽進了他的鼻腔裡。裴行止哼唧了幾聲,把從天而降的外套拿下來甩到了一邊。
“小崽子,幾天不見還敢摔我衣服了?不是說好在餐廳見面嗎,你怎麼在這裡坐着,大老遠看着還以為老姚新添了幾個雕像,小心一會兒被當成障礙物把你挪到垃圾桶裡。”裴淵人還沒過來,聲音先傳了三裡地。
裴行止聽到這聲音下意識撇了撇嘴,在裴淵過來之前快速調整好了表情。
“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說好在餐廳等我嗎?”裴行止眨巴着眼睛向自家哥哥散發着“我很無辜”的信息,但裴淵早已對他這套免疫,絲毫不受他的影響。
“臨時有點事來晚了。”裴淵嘴裡叼着根沒點燃的煙含糊不清道。
“你有什麼事啊。”裴行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什麼事讓你打扮得這麼職業啊?你!你下海了?”
這也不怪裴行止說得難聽,裴淵無論是外形還是性格都是個很典型的男性Alpha,平日裡不怎麼愛打扮,身上的衣服能從他衣櫃裡翻出四五件同樣款式的。
百年難得一見地穿上了西裝不說,細看發型好像也做過了,甚至還把他那粗犷的野生眉修了修,再配上他身後那輛很明顯價值不菲的跑車,很難不讓人往别處聯想。
“你腦袋每天都在想什麼呢?你還沒說你怎麼在這裡坐着,我不是讓你先去餐廳嗎?”裴淵避而不答,反而開始盤問起裴行止來。
“我……我也有事啊!就隻能你有事,我就不能有事了啊!”裴行止沒有裴老大的威嚴,先一步敗下了陣來。
“我有事你也有事?是不是走到一半不想去了?”裴淵十分了解自家弟弟的性格,絲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的話。
“……”
他撿起被裴行止扔到地上的外套拍了拍灰,沒等裴行止說什麼就像提小雞崽一樣把自家老弟提上了車。
“别把你的衣服往我這裡丢,都是煙味,臭死了。”他都已經成年了,裴淵還是把他當小孩對待,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他舉起來,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鬧什麼脾氣,帶你去吃好吃的,别生氣了。”
裴行止的“反抗”在裴淵這裡就像是小孩的叛逆,根本不用放到心裡去。他幫賭氣的裴行止系好安全帶,拍拍他的腦袋道:“這車你喜歡嗎?”
“你要送我!”裴行止瞪大了雙眼,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
“我要!”
“誰說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