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漁醒來的時候是有點慒的。
昏暗的房間裡靜谧又安逸,不時還能聽見窗外的幾聲鳥叫。
他坐起身,雙眼直愣愣的盯着牆面。
仔細看,呆滞的眼神中還帶着點震驚,耳朵連帶着脖子好像都有點不易察覺的紅。
抱着顧往的畫面,控訴般問顧往為什麼裝不認識他,為什麼騙他的樣子……
昨晚的記憶紛紛回籠。
最後,江漁隻洩氣般的靠在床頭,煩躁的撸了撸自己雜亂的頭發。
他想,自己有點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顧往了。
但人總是要勇敢地去面對現實的,江漁原地安慰好自己後便認命的下了床。
在打開門走出去時還在想着: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風光無限的顧總現在應該去公司了吧……?
但老天爺好像很喜歡跟他對着來。
在江漁下樓乃至快走到大門口這段時間内,整都别墅都是靜悄悄的,耳邊隻有自己的腳步聲。
真去公司了?
他詫異的想着,好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這都能猜對。
心情逐漸放松,姿态也變得嚣張起來。
江漁穿過寬敞的客廳,在走到大門邊時停下了腳步。
伸手剛搭上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擰開,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漁,你去哪兒?”
心在這一刻狠狠地顫了顫。伸到一半的手就這麼尴尬的停放在了把手上,剛勾起的唇角瞬間凝固。
他沒走啊?!
江漁在心裡尖叫呐喊,但身體卻極為機械地回過身,心如死灰般看着突然出現在客廳中央的顧往。
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我……”
被他問得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而後江漁索性不回了,生硬且理直氣壯的轉移了話題,,“你管我去哪兒,倒是你,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别人身後幹嘛,想吓死我?”
他一臉嚣張的揚着下巴,強裝鎮定道。
自以為嚣張跋扈的姿态在别人眼裡就像個隻會吓唬人的高貴小貓,毫無威懾力,也就隻有他本人不知道了。
顧往也顯然沒有被他給唬住,聲音如常道,“這是我家。”意思是,他出現在哪兒都可以,稱不上鬼鬼祟祟。
而江漁不但沒有get到他的意思,還外帶曲解,皺着眉滿臉表示不贊同,“在你自己家也不能鬼鬼祟祟啊。”
顧往:……
許是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太過于炙熱的,還有點形容不出來的意味,智商堪憂的某人才後知後覺地理解了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江漁表示:尴尬,但不說。
因為沒人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僵。
以為顧往也沒什麼要問的後,他挪挪腳,正要轉身去開門,誰知下一刻他又開口道:“吃個飯再回去吧,我弄好了。”
又是同樣的一句話,而它的結局顯然也變不了。
江漁隻想着快點回去,腦子跟不上嘴道:“不了,我想先回去。”
此話一出,本就僵硬的氛圍驟然凝結,顧往的臉色像是有些落寞。但隻想着走的那人卻管不了那麼多,感覺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尬死了。
手已經搭上了門把,輕輕往下一按,在‘咔嚓’一聲中,門開了,但緊跟着,耳邊響起了顧往深幽幽的聲音。
“江漁,你是還在介意高中的事,所以才對我這麼避之不及?”
“你很在意嗎?”
不知是誰的心在此時漏跳了一拍。
手還緊握着門把手,江漁看着前面沒回頭,輕嗤一聲,語氣随意着,“你想多了。”
“我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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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出顧往家門的那一刻,江漁感覺自己終于松了口氣。
他們之間的氛圍總是透露着些古怪意味。
回去的一路上,他罕見的沉默了一路。
在到家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浴室,身上的這股酒馊味自己是再也受不了了。
而後,浴室内霧氣騰騰。
‘江漁,你是還在介意高中的事,所以才對我這麼避之不及?’耳邊回蕩的聲音清冷又缥缈。
水流從花灑噴出沖在身上,而後流經鎖骨随着薄薄的腹肌一路往下,勾勒出浴室裡那人修長好看的身形。
視線往上,之前還盡含張揚的眉眼此刻卻沒了面對顧往時的那種随意,他雙眼愣神,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你很在意嗎?’
随着水珠滴落,江漁睫毛輕顫,意識瞬間回籠。
他想,自己果然就是個很小心眼、很記仇、很愛面子的人。
他确實很介意之前的事。
如果顧往做不到,當初又何必同意他的請求呢……
我也不是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