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釋槐哦了一聲,轉了轉眼珠繼續道:“你要來我那住嗎?我是青鳥幫的大少爺。”安桉看了他一眼。
“what?!您居然是!□□少爺嗎?!So cool!But但,您那邊不方便吧?我還是不要打擾好吧......”
杜雪萱也對着甯釋槐說道:“這事還是要先問過甯老爺吧,我擔心那邊,也不是很安全。”
“怎麼會,老秃頭喜歡和英國人交朋友,他要是知道這個卡是英國商人,還經營那麼大的珠寶生意,上趕着邀請呢。”對杜雪萱解釋完又朝着卡洛揚了揚下巴,“别擔心,反正我們在那也無聊,你這麼開朗正好活躍氣氛,我看杜鵑...這個,謝力,她也和你聊得很來,你就當多陪陪她吧。”
安桉又看了一眼甯釋槐,杜雪萱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什麼,沉默了一會轉頭對卡洛說道“倒也确實,你就來吧卡洛,釋槐他會幫你打點好一切的。”
卡洛又張大了嘴巴,随即用雙手捂住,然後激動的在身上擦了擦手,伸到了甯釋槐面前,笑得一臉真誠:“那之後就麻煩甯少爺了。”
甯釋槐談笑着伸手和他握了握。
幾人吃完後返回珠寶鋪陪卡洛收拾行李,甯釋槐見珠寶鋪老闆是個金發藍眼又胖乎乎的英國人,隻是留着一圈同樣金色的絡腮胡,他小聲的對安桉說道:“是不是所有英國人的毛全是金色啊?”
“什麼?”安桉一臉懵,“毛?你是說發色吧。”
“本質上也差不多嘛,诶,他們腿毛那些也是金色嗎?”
“說些什麼呢...每個人不一樣,我們國人也不一定全是黑發,也有偏淡的,像我就是啊,隻是英國人金發偏多,也有其它顔色,其它...其它毛和我們應該也一個色。”安桉解釋的略微有些無語。
“這樣啊,為什麼我看他們感覺長得一模一樣,卡洛和店老闆,若不是那圈胡子和體型我都分不清。”
“......”安桉無語歎息,這該怎麼說呢,算了,不說了。
甯釋槐随處轉着看了看,看見了一條一閃一閃的珍珠項鍊,不細看,很像是寶石般奪目,他頓住了腳步,這條項鍊,眼熟得緊。
一行人回到甯府,見饅頭依然在門口等候,甯釋槐頓了頓腳步,歎了口氣上前對饅頭說道:“饅頭,給這位外國客人準備一間幹淨點的客房。”
饅頭看到卡洛愣住了,直到甯釋槐又喊了他一聲。
“啊,好的,好的,客人您随我來。”饅頭接過行李為卡洛引路。
卡洛對三人優雅的鞠了一躬随着饅頭去了卧房。甯釋槐對杜雪萱抱歉的說道“杜鵑,你先回房休息,我東西掉了,我返回去找找。”
杜雪萱看了看甯釋槐手裡的藥包,又看了看安桉,點了點頭:“好,那你們早點回來。”
杜雪萱離開後甯釋槐咳了一聲“我一個人不好找,你陪我一起找。”
安桉挑眉點了點頭,看門的看了甯釋槐一眼。
怎麼少爺最近總在家門口丢東西......
兩人朝着白木他們的土屋走去,路上安桉回想饅頭奇怪的神情覺得可疑,莫非他認識?還是說卡洛的外表他聽誰描述過?
“诶!想什麼呢,叫你好幾聲了。”甯釋槐輕輕推了推安桉的胳膊。
“啊?怎麼了?”
“我說待會怎麼和白木他們說啊,他們應該接受不了吧。”
“我們也并沒找到白金不是嗎,雖然我很确定,但是小孩子們一時半會不會信,可能情緒還會失控,就說他們哥哥已經逃出甯府去了很遠的地方賺錢,暫時回不來。”
兩人到了土屋後,甯釋槐照着安桉的話給小孩們解釋了一遍,心下忐忑不已,小孩子們擦了擦眼淚,忍着哭腔說:“哥哥大笨蛋,他身體明明就不好,還要出遠門賺錢,都怪我們還太小,不能給哥哥分擔。”
安桉拿出那個荷包放到白木手裡:“小白木乖,你哥哥走得急,隻告訴我們說有個弟弟生辰快到了,這是送給他的禮物,他親手做的。”
白木接過荷包,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荷包上,又擔心弄髒了連忙用小手胡亂的擦着“是我的生辰,我的生肖是小老虎,哥哥特意給我做的,我會好好留着的,也會照看好弟弟妹妹。”
安桉接着拿出了一個銀質的小老虎吊墜給白木戴上“這是我和甯叔叔送你的,小木,生辰快樂。”
白木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道謝,哭着哭着就想跪下,被安桉扶了起來,甯釋槐發了會懵,他都不知道這吊墜是安桉什麼時候買的。
安桉揉了揉白木的小腦袋,甯釋槐也蹲下來拍了拍白木的小肩膀:“好了好了,哭完這次可就要堅強了,哭是不能做任何事的知道嗎?”
那顆小腦袋點了點頭,甯釋槐輕輕拿起他的一隻胳膊,并給了他準備好的一大袋大洋“這個是你哥哥讓我們交給你的,我這個甯釋槐叔叔和安桉哥哥也放了一點進去,夠你們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但要注意不要讓别人知道你們有這麼多錢,如果有事找我們的話,就去甯府的西南角,那邊沒什麼人看着,有也是普通灑掃下人,告訴他們你找我就好。”
白木接過錢袋子,帶着弟弟妹妹朝着甯釋槐和安桉跪了下去磕了個頭,兩人連忙把小孩們扶起來,白木抹了把眼淚:“謝謝叔叔,謝謝哥哥,等我長大了,不,現在也可以,隻要你們要做什麼,白木能做的都幫你們做!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甯釋槐和安桉都笑了笑,伸手給白木擦了擦小臉。
兩人離開土屋,甯釋槐看了一眼安桉:“那小老虎吊墜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從布料店出來看見對面有家銀店,瞧着喜歡就買了,你呢?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放了錢在你的錢袋子裡?”
甯釋槐挑了挑眉,笑着哼了一聲。
安桉笑着歎了口氣:“我還是第一次親手做一件好事,謝謝你啊甯釋槐。”
“第一次?怎麼,在槐安村救我那次不是好事啊?”
安桉笑出了聲“是是是,是好事,”安桉擡頭看了看黑黑的天空,突然覺得也沒這麼黑了,“是這輩子,做過最好的事。”
甯釋槐稍稍紅了紅臉,兩人對視了一下,突然都笑了出來。
半晌後安桉看甯釋槐沉默的樣子輕聲開口:“甯釋槐,現在沒有人,你有什麼想發洩的都可以。”
“怎麼,你不是人啊?”甯釋槐踢了一腳地上的積雪。
“你這人...”安桉歎了口氣,拉住甯釋槐的胳膊,把他強行拽過來,一下抱住了他,溫柔的拍着他的後背“我知道你心其實亂了一下午了,我之前話是這麼說,但你心裡很确定對吧,隻是你不想去面對,可是誰說的,要自己發現真相,你抱怨誰都瞞着你,那現在何苦自己瞞着自己,未來,還有更多事會發生,你将會看清更多事,更多人,到那時,怎麼辦?”
甯釋槐将下巴輕輕靠在安桉頭側,他身上的香味讓他心慢慢靜了下來“我也不知道...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你在,我好像沒這麼難受了,可能你太強大了吧,給了我安全感。”
安桉輕輕笑了笑“我?你這麼壯實,你給我安全感還差不多,你不是說我扣不動扳機嗎,怎麼又強大了。”
“那你不還說我小牛崽子嗎。”甯釋槐也笑了笑,隻是聲音還是悶悶的。
“不是小牛崽子,是大牛,甯大牛。”
“你會一直陪着我嗎?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你都會站在我身邊嗎?”
安桉頓了一下“...會,也會看着你走向自己的幸福,帶給你我最衷心的祝福,杜小姐是個好女孩,你也别在她和卡洛之間打主意了,瞎點鴛鴦譜。”
甯釋槐睜了睜眼,輕輕推開這個懷抱,“你怎麼知道我想促成她和卡洛。”
“你看杜鵑和他交流不錯,覺得他倆之間有戲吧,所以把卡洛帶回幫裡,一來想看看卡洛為人怎樣,把把關,二來也是讓他們有更多接觸。”
“...我不會娶她,這是唯一能為她做的。”
“釋槐,别把愛你的人推遠了,會後悔的。”
甯釋槐皺着眉張了張嘴,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大步的走了,安桉奇怪的看着他氣呼呼的背影,這又怎麼了?
漢口的雪已經停了,隻剩下未化的積雪,這些雪會慢慢消失,讓更多現象慢慢清晰,但是真正的陽光還沒有照過來,老槐樹慢慢抽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