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砸就把人給砸醒了。
鹿北懵了,也慌了。
待會兒塗南不會又把他給摁在地上掐脖子吧?
熟料少年又閉上了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再度抱住了他,能清晰地聽到少年緊促的呼吸逐漸變得緩和。
鹿北額冒冷汗,這家夥還說自己不喜歡抱男人睡覺!
而且他抱人的力氣好大啊,完全掙不開。
“塗南……塗南!”
也不管塗南會不會再掐人脖子,鹿北深吸一口氣,在其耳朵邊放大音量:“起——來——吃——飯——了——”
“唔!”
身下人顫了顫,好不容易舒緩的眉心此刻又緊皺起來。
“你壓老子身上做什麼?”
“分明是你抱我!”
“老子抱你?開什麼玩笑?老子怎麼可能……”說着,塗南愣住了,他兩眼瞥向自己的雙手,眼某中浮現出了一絲茫然,“好像……老子還真的在抱你。”
“快松開!”
塗南聽話地松開了雙臂,尴尬沖淡了其他的情緒,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
身上的人得松桎梏,趕忙蹦了起來,向後退了兩步。
塗南能清晰地看到一抹紅暈自鹿北的脖子蔓延到耳根,他好像生氣了。
溫和的人發起火來也還是溫和的。
塗南得出這個結論。
懷裡還殘留着鹿北的餘溫,剛剛噩夢的末端,他好像感受到了片刻的安穩,塗南坐起身,不自然地摸向後頸,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靠!老子不會真的喜歡抱男人吧?]
“吃飯了。”鹿北再次道。
“啊……哦。”
飯桌上,少年像從未吃飽過飯的惡鬼大口扒飯,筷子撞到碗上叮當作響,桌上的一葷一素一湯也在快速消減,鹿北斯文地夾了一塊肉,有些看呆了。
昨晚許是陷在戰友死亡的陰影中沒留意,現在才發現少年吃飯的樣子簡直像頭豬。
“你吃飯不嚼的嗎?”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于是乎,狂炫飯的塗南擡起頭,象征性地嚼了幾口,咽了下去,而後起身将鍋裡剩餘的飯全添進了自己的碗裡,繼續當一個狂炫的幹飯人。
鹿北到底是學醫的,忍不住建議:“慢點吃,我不跟你搶,吃太急了對胃不好。”
塗南也确實聽進去了,吃飯的速度慢了一點點,隻慢了一點點,前世就沒得過胃病的他心下怪異,好人吃飯還要吃得慢嗎?
鹿北歎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想起那時那分被掐的脖子,提議:“塗南,你愛掐人脖子的習慣還是改一下吧。”
扒飯的動作停下,塗南咽下米飯,疑惑:“為什麼?”
“容易死人。”鹿北給出言簡的答案。
“關老子屁事!”塗南不在意,在碗裡的米飯見底時,他才想到什麼:“你剛剛是在教我做好人嗎?”
“嗯。”
“好人不能掐人脖子?”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掐人脖子嗎?”
鹿北認為不能單方面地告訴塗南不能,還要知道塗南為什麼會有這個毛病,從而解釋。
“習慣。”少年回答。
“……”鹿北沉默幾秒,扶額:“隻是習慣?”
塗南放下筷子認真想了想,“因為這樣很方便,不需要說很多話就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這不就是赤裸裸的以暴力的方式威脅别人妥協自己嗎?
鹿北内心得出結論,回想起塗南昨晚就是以這種方式持刀綁架他妥協教其做個好人。
這就是個大問題!
“如果你是為了制服歹徒扼制了他脖子,并把他活着交給公安局,那是正義的,是好事。”
鹿北耐心道:“但如果你莫名其妙掐了一個無辜者的脖子……比如我,既沒做惡,也沒罪行,這樣的行為是惡的,你今天隻是掐了我,我知道你不清楚這些不怪你,若你日後掐了别人,給别人造成了恐慌,他們看你就會覺得你是個壞人,是不能接觸與相處的。”
“哦,所以就是不能掐人脖子。”塗南了然,目光越過鹿北看向了廚房。
“你在看什麼?”鹿北問。
“菜刀。”
“……把刀架人脖子上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