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習慣早起，吃完早飯又逛了一會兒大家還沒起來，文雁回房間看了看鐘表，已經指向十點了。

一個小丫鬟咚咚咚跑了進來，“小姐，有電話找你呢。”

文雁跟着去前廳接了電話，電話那頭聽見了文雁的聲音，朝着蹲守在電話旁邊的久時喊了一句，“久爺，那姑娘接了。”

久時接了過去，“文雁，我買到票了，下午一點《陰謀與愛情》，你讓我去接你好不好？”

文雁聽了說：“都說了你在影院門口等我就好了。”

久時說：“我開車去接你，你不說是于家的車，就說是洋車行叫來的，他們也不會懷疑你的。”

文雁說：“姨媽知道我是不會這麼奢侈的，我這麼一說肯定露餡的。”

久時歎了一口氣，“你姨媽可能根本就不在意你跟誰出去，幹了什麼。你忘了上次一起坐遊船的那家人？你覺得全世界都在看着你，其實根本沒有幾個人在意你，你這樣處處謹慎、小心，不是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嗎？”

“我願意這樣，我隻是想自己坐人力車過去，有什麼好累的，你既然都知道叫你家小丫頭打電話給我，不去暴露你的身份，你就該知道我這個人最煩什麼了。”文雁因看到有人走了過來，忙說了一句，“好了，我這有人來了，一點我會準時去，你也要來。”

隻見小青正笑吟吟走過來，“你這是跟誰約好了，還要叫對方準時來？”

“沒什麼，約好了朋友一起看電影去。”

“你還有心情去看電影啊？”

“我為什麼會沒心情？”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昨兒個少奶奶和少爺因為你大吵一架呢。”

文雁心中一震，“吵我什麼？”

小青上下打量了文雁兩眼，“真不知道你給大少爺下了什麼迷魂湯，大少爺吵着要和少奶奶離婚呢。”

文雁驚訝道：“他既然這樣說？”

“少奶奶說了好多話，又是勸又是罵，可大少爺那性子，又怎麼會聽得進去。你看看你，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不好。你老實跟我說說，你到底什麼本事，讓他這麼喜歡你？”

“這下連靜姝都知道了，我真是沒臉待在金家了。”

“你哪裡沒臉，你在金家最得臉了，現在金家上上下下都在讨論你呢。”

文雁生氣道：“小青，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或許就因為這事走了，再也不來金家，再也不來見你了，你還覺得這事好笑嗎？”

“有這麼嚴重嗎？你不喜歡他你别理他不就好了？”

“我也想着或許我不理他，他鬧了一陣，看我沒回應，或許自個就放棄了，可是現在他鬧得那麼多人知道了，我該怎麼辦？”

文雁流下淚來，“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跟姨媽告發他了，他簡直是我見過最混蛋、最不要臉的人，可偏偏是這樣的人救了我。”

“好了，你現在哭也沒有用。”小青拿着帕子坐下來，替文雁擦着眼淚，“真該讓翠姨看看你這個樣子，她就不會說你是存心勾引大少爺了。”

“我呸，我勾引他，我惡心他都來不及，你聽她這樣說我，你就該罵她，或者你把她叫過來，讓我跟她對峙。”

“翠姨是個老糊塗蟲了，我最不愛跟她講話了，這金府也很少有人搭理她的，你不要理她，你越跟她較勁她越得意呢。”

“我自認行得端坐得正，我問心無愧，可是這流言真是殺人，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你這一連說了兩聲如何是好，這事情有這麼糟糕嗎？你既然說了是大少爺要強迫于你，那你跟大家明說不就好了。好在你也是個小姐，不是我這種沒權沒勢的丫鬟，他看上你，你要不願意，他也沒辦法呀。”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第一，他有恩于我，我不能不顧忌他的面子；第二，我們還是親戚，我要是和他鬧得太難看，這以後我媽和姨媽之間，還如何來往？”

“我說你也想得太多，你考慮這麼多幹嘛，你不服你就幹呐，你這樣一個人受着氣，誰又會記得你的好，而且大少爺這種人，你越是這樣，他越是放肆呢。”

想得太多，小青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文雁，這幾天，不斷有人跟我說我想得太多，我是真的不應該想那麼多嗎？或許我直接一點，直接說我不喜歡，我不想要，一切就會變好嗎？唉，以前在陳府，就是因為我太猶豫、太忍讓，他們一個個才來欺辱我、打壓我，現在我難道還要放任一切重新上演嗎？

“我這就跟姨媽說清楚”，文雁眼神亮了亮，站了起來，她看見大廳處的時鐘已經指向十點半，又猶豫道：“姨媽這時候應該在吃早飯，我要不還是等姨媽吃完飯再去吧。”

小青握住文雁的手，“不行，你要去解釋你現在就去，要麼你就再也不要去了。”

文雁推脫道：“你這丫頭性子也太急了，我隻是想挑個好時候去，我說我不去了嗎？再說了，這是我的事，我不說出來我躲得掉嗎？我會放任翠姨那樣的人到處嚼我舌根嗎？”

小青聽了覺得有理，“那我去太太那邊打聽，等她吃完了飯，我來告訴你，你馬上過來。”

文雁聽小青這麼說就回屋去了，可等了一兩個小時，小青還沒過來，文雁正等得着急，翠文緩緩走了過來。

“文雁姑娘，夫人喊你過去和少爺說清楚，少爺那些個混帳話是誰教的，誰指使的也一并說個清楚，有什麼手段，也一并使出來。反正待會兒也是沒臉了，不如現在就想好法子好好對付我們呢。”

文雁氣得渾身發抖，“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為姑娘着想罷了。”

“誰教你這麼說的？”

“夫人顧念彼此都是親戚，不想讓你太難看，姑娘行行好，别再作了。你以為你把金家鬧個天翻地覆，結果就能遂了你的願？你隻想着少爺肯寵你，你也不想想少爺是聽誰的話。我看你沒怎麼待在金家，到底是不知道，這表面上是夫人在管家，實際上管這府裡大事的是大小姐。大小姐的威風想必你也聽過，她連少爺也敢打得，更别提你了。少爺和少奶奶的婚事可是大小姐允的，你想從中作梗，也得看看大小姐容不容得你。”

“是大姨容不下我還是你容不下我？大姨又不在這裡，這裡的事情她哪裡清楚，要是大姨真因為這些事情責怪我，也是你挑唆的。”

“人在做天在看，姑娘心術不正，我私心提點一二，姑娘見好就收吧，怎麼還不依不饒了呢。”

“大姨不在這，二姨也不會說這樣的混賬話，想來也是你自作主張了，你以為你在替誰出頭？我二姨從來沒說過我，靜姝待我如同親姐妹一般，你想替誰讨回公道？你那些主子可是都站在我這邊。你說我和表哥不清不楚，證據呢？我好歹是金家的客人，你污蔑我跟表哥，我倒要去二姨面前讨公道，我要去問問二姨，這金家的待客之道，難道是讓下人爬到主子頭上去，教訓起主子來了？”

“姑娘這話就嚴重了，我做這些是為主子好，姑娘既然如此自信，那不如就随我去，正好少爺少奶奶都在，彼此說清楚些，不要生了誤會才好。”

文雁被翠文這麼說了一通，心裡十分生氣，本想好好懲治翠姨一頓，又想起小青的話，翠文就是個糊塗人，她跟糊塗人計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