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繁光眸色微沉,輕輕抿了下唇,視線落到旁邊桌子上的兩隻手機上,一黑一藍,黑色的白權熙認識,是皇甫繁光的,另一隻大概是阿魚的。
兩隻手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尤其是皇甫繁光那隻,已經變形了。
“抱歉,出了點事。”她輕聲道:“糖果被追車的人扔了轉頭砸傷了頭,在包紮。”
良久,白權熙才緩緩的點了頭,垂眸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把額前的碎發擡手撇開,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情況怎麼樣,有危險嗎?”
“要留院觀察幾天。”
說話間,唐果在護士的陪伴下腦袋上綁着厚厚的紗布進來了,白權熙簡單關心了兩句,幫忙把她吊着水的輸液袋挂到了床邊。
“謝謝白導,但您是怎麼知道的,我的手機也才剛充上電。”說着,唐果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還沒開機的手機。
“我打了姜予的電話。”
旁邊站着的皇甫繁光聞言微微擰眉,在碰上白權熙的看過來的目光時又舒展了眉頭。
保镖是姜予雇的人。
“你在外面砸人手機的視頻被傳出來了,但現在都處理幹淨了,你要看看嗎?”白權熙開了鎖,把自己手機遞過去。
“處理了就好了,不看了。”
白權熙垂眸,收回手機道:“那我到外面給姜予回個電話。”
說完,她轉身出了門,很輕巧的帶上了病房的門,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這不是她平時和皇甫繁光相處的正常情緒,連阿魚都看出來了。
“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呢。”
“是啊繁姐,我沒事了,我就在這裡睡幾覺就能出院了,你跟白導回去休息吧,你中午還有航班要趕呢。”唐果也勸她:“剛才看白導的樣子,可能一直在等你。”
皇甫繁光不語,看向嘉嘉,“你送她回去吧,我沒事,糖果這裡離不開人,我向京城分部申請調人過來了,人到了我就回去。”
“啊?我……做不了她的主。”嘉嘉倒吸了口氣,這可不妙啊,人大半夜心急如焚的往這趕,才到了多久?你這就攆人了?
門又被打開,白權熙一邊收了手機一邊關門,然後在唐果病床一步開外站定,看着皇甫繁光。
她換了私服,黑色polo衫,下身是一條迷彩的長褲,很利落,是微博上被曝光時的那一身。
手上的血也被清理了,現在看,應該是唐果的。
“呃……白導皇甫老師,你們今天還要趕飛機,我在這裡照顧糖果你們回酒店吧。”嘉嘉道:“你們放心這裡有我。”
阿魚也勸道:“是要休息了,你們中午的飛機,晚上回了西城就有一場大夜戲要拍,去休息吧。”
“走嗎?”白權熙看着她。
“……好。”
兩人相伴無言,默契的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以前皇甫繁光要求她戴口罩時,她總是覺得沒有必要以此推脫,這次不需要她囑咐,白權熙就穿戴整齊了。
赫斯是私立醫院,尤其受公衆人物喜歡,隐私做的很好,人流量也是有精準控制的。
兩人一路乘電梯到地下車庫,隻見到了一個值班的醫生,除此之外再沒見到其他人。
白權熙開了一輛黑色的車來的,皇甫繁光沒見過,随口問了句。
“問主辦方借的,”開車門前,她又問道:“喝酒了嗎?你開我開?”
“喝了,你開吧。”
“好。”
車子駛出地下車庫,折騰到現在已經要四點了,路上零星有幾輛趕路的車,不可能見到散步玩耍的人了,盡管這是商業區。
這個車配有玻璃天窗,擡頭望去,夜空中挂着的星星時而隐匿在稀薄的雲層裡,似乎也到了休息的時間,都很困了,眨眼都懶得眨了。
白權熙一句話也不說,盯着前方的路,但神思飄忽,顯然不隻是深夜的困倦。
“生氣了?”皇甫繁光側着身子看她,把聲音放的很輕,視線撫摸過她的鼻梁,一路往下,再落到她抿着的唇上。
“生氣,生自己的氣。”白權熙打了轉向燈,駛出主幹道往酒店方向去。
皇甫繁光皺眉,不明所以的将視線重新挪到她的眸子上。
“我等了你很久,也擔心了你很久。”她歎了口氣,眸底的愠色揉着一絲委屈浮上來,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或許你應該知道,因為盛典出現的蔣明玉我很擔心你,因為你不正常的情緒我很擔心你,但你不說清楚就在活動結束後走了。”
“你不會不知道……這些都會讓我更擔心你,就算你沒有看到那條我發的消息,就算你的手機壞了,但如果想聯系一個人,去借去買,隻要想總能聯系的上的。”
“……是你不想。”
白權熙握緊了方向盤,穩了穩情緒,看都不敢看一眼就在身旁的皇甫繁光。
“但這些我都隻能怪自己,是我們如今的關系……我以上所說的都已經越線了,你原本也沒有義務向我解釋。”
“但是……”
皇甫繁光屏氣凝神的聽着,手指攥緊,呼吸都放慢了,視線再次落到她輕顫的睫毛上,幾乎停住了呼吸。
“但是就算我們隻是合作關系,現在在錄制期,你的安全你的情況也總得讓我知道吧?”
“又可能是我自我感覺良好……多此一舉了。”反正你從來也沒有說過原諒,說過接受。
“我隻是把我的演員帶回去,保證今晚的拍攝。”白權熙沉下眸子,一腳油門擦着限速時速往酒店去,車内再沒聲響。
皇甫繁光張了張嘴,隻說了句抱歉,手指攥在掌心裡,留下了紅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