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權熙到提前約定好的餐廳去見媽媽和溫阿姨,沈燼如一起跟着來的,并說要就此留下。
到了為皇甫繁光服務的約定時間了。
白權熙和媽媽單獨聊過出來以後,沈燼如在等她。
“我沒喝酒,開了車來的,一起走吧?”
這哪裡有拒絕的理由?省得叫車了。而且這個時候邀請,也一定是有話要說。
“那你住的地方訂好了嗎?”白權熙系上安全帶,“下個月我們要轉場到卡維斯,你也去嗎?”
“當然,皇甫老師給我安排好了房間,而且現在出了這個風波,雖然目前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是我之前同白小姐說的症結大概就在這裡了。”
“那個特訓改造學校?”
“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過這種私立改造機構,不管送進去時怎麼樣,出來的小孩絕大部分都有心理問題,程度沒有上限,後天反社會人格也是常見的一個情況。”
“是嗎?我不清楚……就之前看到過一個新聞,青少年改造學院是軍事化管理,我隻知道裡面應該挺辛苦。”
“不止如此,所謂改造隻是噱頭,他們為了讓家長看到成效,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馴服‘你’,任何手段。”
“任何手段?”白權熙皺眉,這個任何手段是一個什麼範圍:“法律許可範圍内的任何手段嗎?”
“那都是封閉性的,誰也沒辦法保證,不過據我所知,一些不正規的改造基地會采用精神控制,也就是給孩子洗腦的辦法來控制孩子。”沈燼如一邊開着車,一邊向白權熙科普。
“如果這個辦法不成,就是體罰、禁閉、甚至是醫療濫用,包括但不限于藥物注射、電擊療法,以及□□。”
“被送進去的孩子大部分原因是出現了所謂的叛逆,細分下來就是網瘾,偷盜,早戀,厭學,霸淩這一類的惡習,但孩子到底是因為什麼,或者到底有沒有這一類惡習是沒辦法開堂判認的,全憑家長決斷。”
“尤其是女孩子更會出問題,弱勢群體,軍事化管理又多是男性,裡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家長就可以這麼武斷的做判别嗎?孩子教育不好難道第一責任人不是家長嗎,為什麼為此付出代價的是孩子?”白權熙擰眉,怒上眉梢:“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尤其是那些不對孩子負責的人。”
她有些慌,沈燼如每說一句,都在擠壓着白權熙的心,都在把她帶回到曾經那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甚至她的眼前都能出現16歲的皇甫繁光像她求救的樣子。
她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維發散,蔣明玉說的那些話和她口中的照片,皇甫繁光後來的回避以及那份被爆出來的檔案和未點開的郵件,都指向了這個可能。
可明明,從那天蔣明玉的話可以判斷的出來皇甫繁光才是被霸淩的那個,到最後被送進去的卻是她。
所以她從來不提她的父母,也曾說過今後不可能會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當初她說的那麼果決,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可為什麼呢,可以簽字把她送進去的隻有她的監護人,為什麼明明被霸淩的人是她,她的父母要這麼做?是和自己一樣,有一個本就不配做父母的家長嗎?
可如果是這樣,現在皇甫繁光功成名就了,他們怎麼又從來沒敲詐或者拿着這件事來毀她?
這又是一個被擱置且遺留在了心裡的問題,導緻晚上的夜戲都是執行導演主導完成的,她之看了幾條,決定了過與不過。
晚上,因為這件事的困擾,白權熙失眠焦慮了半夜起來到皇甫繁光的房間裡翻出了她的情緒舒緩片吞了幾片。
都是舒緩情緒,應該是有效果的。
然後爬到了皇甫繁光的床上,抱着有她味道的枕頭閉上眼,等藥效發作,或者說是等心理作用自我安慰。
早上五點,白權熙穿戴整齊背了一個相機到一樓和阿缇、制片主任以及制景組彙合,雲竹谏居住的林中府,也就是女齋的後山,場景效果拍攝後不理想。
江淮被同在西城影視基地拍攝的一個老朋友安利了一個附近未開放的風景區,可以去看看。
女齋的創辦人以及雲竹谏本人都是喜歡清靜但審美極高的人,當然這個設定也是為了電影的美術效果,對這方面白權熙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因為國外A類電影節通常都會有這麼一個獎項。
所以将緻力于鏡頭語言和鏡頭美學的阿缇高價聘請過來,随時跟組把控。
衆人驅車抵達時,晨曦還沒破出雲層,天地間灰蒙蒙的,下車時還下起了絲雨。
不過江淮的這個朋友很靠譜,帶着白權熙兩人進到了一個現實版的水上綠野仙蹤,整個世界都是盎然的綠色。
一片綠水一架蜿蜒向深處的木闆橋,錯落的綠樹參差林立在水中,樹根纏了一層厚厚的綠苔,細雨落下,又給這個世界平添了一絲新意,綠的更清新了。
阿缇在前面跟負責人交流着,白權熙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抱着相機邊走邊拍,這種靜谧的綠色世界,真的很讓人靜心斂神,很舒服。
得到白權熙和阿缇的示意後,制片主任開始和負責人談價格和期限,制片主任是皇甫繁光的人這些也向來都是交給他的。
白權熙兩人帶着制景組繼續往深處去,小雨下着,地面水分和空氣濕度快速增加,漸漸起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