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澤不覺得自己的話哪裡不妥,可譚際為半天都沒吭聲,他心裡就有些打鼓了。
他也不敢再枕在譚際為大腿上了,起身坐直,觑着譚際為的臉色,開了口:“瞞着你,這事兒确實是我不對,可我受傷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傷口就疼了。言言你要是不理我,我一難過,傷口好得更慢,心疼的不還是你啊。”
譚際為一聽就知道,這是曲澤故意賣慘,忍不住打趣道道:“你的傷口還挺善解人意啊。”
因為曲澤的态度,他現在已經不避諱說這個了。
譚際為語調輕松,曲澤立馬聽出他沒生氣,瞬間滿血複活,也不裝委屈了,探頭在譚際為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寶貝真聰明,它的名字就叫善解人意。”
“你是小狗嗎?”譚際為抹了一把臉,嫌棄道,“口水都塗我臉上了。”
“好啊,你竟然拿我跟狗比。”曲澤說着,呲出幾顆門牙,慢慢湊近。
譚際為見勢不妙,下意識地往後躲。曲澤胳膊一橫,直接攔住了他的退路,譚際為慌了神,連忙開口:“不許舔我。”
“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曲澤壞笑着逼近。
聽到這話,譚際為更想躲了,可又顧及曲澤傷口還未痊愈,手上根本不敢用力掙紮。就這樣,他被曲澤按在靠背上,結結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小狗洗臉”。
柔軟的東西,帶着溫熱的氣息,在譚際為臉上“掃蕩”,譚際為被糊了一臉口水,徹底沒了脾氣。
偏偏曲澤是個得寸進尺的主,見譚際為不再反抗,又湊過去挨挨蹭蹭,聞聞嗅嗅:“言言,你好香啊。”
眼見曲澤的腦袋都快鑽到自己衣領裡了,譚際為終于忍無可忍,聲音提高了幾分:“曲澤,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
曲澤狠狠在他領口嘬了一下,留下一個淺粉色的印記,這才戀戀不舍地将人放開。
譚際為踩上拖鞋,起身往衛生間去了,嘴裡還嘟嘟囔囔抱怨着什麼。曲澤唇角漾出笑來,他就喜歡看譚際為明明跳腳卻還拿他沒有辦法的模樣,特别有趣。
譚際為背後像是長了眼睛,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午後,陽光濃烈,毫無保留地灑在曲澤身上。曲澤看着他的方向笑着,整個人明亮得晃眼。似乎隻是看着這個人,就能驅散世間所有陰霾。
曲澤送給他一個飛吻,譚際為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腳步加快,消失在了拐角。
曲澤這才懶洋洋地橫躺在沙發上,沙發是三人位,他半截腿耷拉在沙發外,惬意地晃來晃去,從裡到外地透着一股松弛勁。
他點開智腦,開始轉賬。
身為一家之攻,他可是很有操守的。
過了一會兒,譚際為從衛生間出來,發梢沾了水珠,在陽光下亮閃閃。他走到曲澤身邊,難得碎碎念:“那是你應得的,怎麼突然給我轉回來,而且還翻倍,你這樣做生意可是要吃虧的。”
曲澤挑起一側眉毛:“你就說高不高興吧。”
“廢話。”譚際為矜持地回。
曲澤用一雙笑眼凝視着他,說:“我也高興。”
譚際為繃不住笑:“真是個傻的,你勞務費沒了,還倒貼錢做白工。”
他剛剛洗過臉,額發也被弄濕了,一绺一绺的,平時被隐藏得很好的美人尖也露了出來,整個人散發着清新氣息,像極了雨後破土而出的青竹,挺拔又動人。
曲澤心中一動,突然起身,将譚際為橫抱起來,朝着卧室走去。譚際為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摟住曲澤的脖子:“阿澤,你幹嘛?”
曲澤壞笑着湊近譚際為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我都倒貼錢了,寶貝不得給我點補償?”
譚際為紅了臉,埋進曲澤懷裡,不敢直視他熾熱的目光,任由他抱着走向卧室。
*
美好的假期總是短暫的。
清晨,陽光穿過輕薄的窗簾,在卧室的地闆上灑下一片金黃。
曲澤還沉浸在與譚際為的二人世界中,就不得不面對又要去上班的現實。
半個多月沒去局裡,可以預見今天會十分忙碌。
譚際為早已收拾妥當,一身利落的穿搭,連發絲都打理得一絲不苟。他看了眼時間,又瞧了瞧還賴在床上的曲澤,忍不住開口:“你昨天不是說要早起的嗎?現在都已經7點了。”
曲澤将臉深埋在柔軟的枕頭裡,一動不動,從頭發絲到腳指甲,每一寸都在訴說着對上班這件事的抗拒。
人為什麼要上班呢?曲澤在心裡默默抱怨,明明不上班他也可以很好地生活。
譚際為可太了解他了,故意逗他:“要不你把工作辭了,以後我養你?”
此話一出,剛剛還裝死的人頓時原地複活,也不用人催了,麻溜地起床穿衣,嘴裡嘟囔着:“那怎麼行,我才不要當廢物點心。”嘴裡這麼說,隻是全程臭着一張臉,寫滿了不情願。。
譚際為壓住嘴角的笑意,留下一句:“我先去上班了。”之後便要走出家門,心裡默數着1、2、3。
身後傳來曲澤的腳步聲:“等等。”
譚際為在玄關停住腳步,回身,然後就被曲澤吻住。
曲澤勾着人親了一回:“今日份的早安吻。”
譚際為抿了下唇:“就你儀式多。”
曲澤雙手提着他的兩頰往上拉,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眼神戲谑:“跟你的嘴硬比起來還差點兒,看來,我還得努力呀。”
譚際為拍掉他的手:“閉嘴吧你。”轉身出門。
“那我的嘴巴不就白長了?”曲澤扶着門框,“沒有嘴巴,你得失去多少樂趣啊。”
譚際為腳下加速,活像有那什麼在後面追。
曲澤将老婆送出門,面對着空蕩蕩的房子,歎了口氣,問管家:人到底為什麼要上班啊。
管家給出的回答他從小就會背:“出勤勞動能極大增加公民間互動頻率,構建豐富社交網絡,滿足人類情感交流需求,降低孤獨感,提升公民幸福指數,保障人類社會的凝聚力。”
曲澤往下接:“隻有蛀蟲才會窩在家裡。”
這就是大王星的法律,它要求每一個身體健康,智力正常的公民都要出門工作。誰要是無緣無故不工作,是會被扣信用币的。
曲澤看了一眼智腦,這是每個大王星公民從出生之後就擁有的東西,它不僅記錄了每個人的身份信息、工作學習情況、日常活動範圍,還能夠綜合評估這個人的風險系數,智腦使用說明中明确記載,使用者評估風險過高時,智腦系統會給出預警。
曲澤不知道會給出什麼樣的預警,反正他是沒有遇到過,他身邊的人也沒有。
他還挺好奇的,仗着自己的優勢,曾經試圖入侵mather的數據庫,隻是他技術不過關,差點被捉住小尾巴。
他甚至懷疑mather是故意放他一馬,所以打那以後就沒再嘗試過。
而且,他真心覺得這個功能很雞肋,誰如果真的有心做壞事,不佩戴不就好了嗎?
要他說,還不如從出生的那刻起就植入芯片,如果有人敢越界,直接就地正法。偏偏mather在這個時候又講起了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