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宵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在桌上拿了一雙筷子轉了起來，遲曙看着，火鍋鍋底的咕嘟聲音褪去，花園裡芍藥的新綠嫩得有些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春天已經到了。

“曙兒，你看。”立宵把手上旋轉起來的兩根筷子移到他眼前，“我能讓兩根筷子同時高速旋轉還不會掉。”遲曙認真看着立宵指尖旋轉的兩根筷子，轉速越來越慢，

“宵兒，你是不是在我表白之前就對我有意思了。”遲曙話音未落，一根筷子從指尖飛了出去，在一個圓滑的抛物線之後掉在地上，手上另一根筷子顫悠悠懸在拇指和食指上，立宵茫然擡頭，“啊？”了一聲。

“宵兒。”遲曙悄悄往前欠了欠身子，撿起腳邊的筷子揣起來，“你是不是——”

“我不是。”立宵立馬拖着椅子後移打斷他的話，“我那時候都不認識你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的。”

遲曙笑了起來，“我說你是不是那晚喝醉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你在想什麼。”

“是清醒的啊。”

遲曙又往前靠了靠，擦着立宵的胳膊按在他椅子扶手上，立宵看到遲曙的耳垂有點紅，這算是出師未捷嗎，這人怎麼裝出來遊刃有餘的?

“我問你剛剛在想什麼，你救我那天就對我有意思了?”

“這很重要?”

“對朋友不重要，但我們現在不是朋友，我覺得我現在問不冒犯，畢竟這關乎我的魅力問題。”

立宵本來一本正經噗嗤笑了出來，“遲曙，你什麼時候這麼搞笑的？你也會在乎魅力問題，那一整個初中都要過去了都沒一個女孩兒對你有意思你是不是要自卑死了啊，哈哈哈。”立宵一整個笑彎了腰，頭發機關槍似的指着遲曙的下巴，“笑死了，我以為隻有我在意魅力這個東西，沒想到數學小王子也在意。”

“也不算是吧，有時候會在意，比如你從河裡把我撈上來的時候。”

遲曙挺認真地低着頭，看着立宵笑得要斷氣的樣子，沒忍住扯了扯臉頰的肌肉。

等到立宵扶着桌子擡起頭，看了一眼又趴下去笑了，遲曙擡頭歎了口氣，捂着眉頭也笑了起來，“我服了你了。”

“那你笑什麼，啊，你笑什麼。”立宵笑着拍了拍遲曙的腰，“自己都笑得直抖，還說我。”

遲曙把蓋在眉頭上的手挪到眼睛上，立宵坐直了身子，咳了兩聲終于結束笑意，“我承認，當時把你帶回家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哥們兒竟然長得比我好看，要不是你後來把頭發剪成那樣性格還那樣，一定是我校草之位一強大的競争對手。”

遲曙也摘了“眼罩”，彎了彎眉毛，“所以你剛剛剛剛的話的意思是那時候就對我有意思?”

立宵愣了一下，“也不是吧，就是在知道性取向之後，很多以前無意的舉動和奇怪的情感都有了不一樣的解讀，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那你那時候确實是對我有意思?”

“靠。”立宵笑了起來，“這個話題過不去了是不？”

“你就回答一下就過去了，是你一直回避好吧。”

“是，我是對你這種類型比較有意思。”立宵想了想，“我深思熟慮之後得出的結果，就像有些男的長的挺帥也合得來但就隻能處兄弟，有些就隻能處對象，是不是。”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遲曙笑着起身，“進屋。”

“遲曙，你幼稚不幼稚啊。”

遲曙沒回頭朝他比了個心，“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