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吹得他直哆嗦,少年佝偻着身子走在大街上,揉着空空的腹部。
他面容消瘦,柔軟的黑發如鴉羽垂落,發尾微卷,襯得皮膚愈發瓷白,眼尾下垂的弧度自帶無辜感。
楚長風又不知道去哪兒了,明明剛出院不久,卻還到處亂跑,一點兒都不顧惜自己的身子。
想到楚長風,林疏不自覺地有了笑意,雖然手術後刀口還是會時不時的疼兩下,但一想到楚長風的病因自己好了,他就覺得做的一切都值得。
而且自從他為楚長風捐獻了自己的骨髓之後,他對自己的态度明顯要好了許多。
想到這兒,林疏笑意更深,他做夢都想和楚長風在一起,盡管經曆了很多挫折,但是結局是好的,他就什麼都不在乎。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快速駛來的車輛,死亡悄然降臨。
“砰”!
林疏瞬間驚醒,躺在床上本能地蜷縮起身體。
被巨大沖擊力撞飛的痛苦逼真得仿佛親身經曆,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陽光正烈,蟬鳴不止,已經是中午了。
随着疼痛而來的,還有心裡湧現的巨大苦楚,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湧出,打濕了枕頭。
林疏擡起胳膊擋着眼睛無聲地哭泣,淚水洶湧着湧出。
夢裡的畫面是那麼真實,仿佛身臨其境,可是在夢中林疏對于楚長風的感情卻讓他想要作嘔。
緩了一會兒,他擦幹眼淚,起身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澆在臉上。
林疏擡起頭,注視着鏡中的自己,少年面容白皙,雖然還是清瘦但起碼臉色紅潤。
他眼神逐漸堅毅起來,最後一次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哭。
隻有眼淚不能改變什麼。
難得的一天空閑,林疏打算先出門買點兒菜,從前他都是能對付一口就行,現在他要好好吃飯。
這個世界上在乎他的也就隻有他自己了。
他的父母在他上初二時就意外車禍離世。
肇事者配了一筆錢,但一部分被他名義上的大伯獨吞了。
當時的他無力阻止。
隻能拼命學習,高考後逃離了那裡。
換了手機号,切斷以前的關系,來到A市。
林疏拿上鑰匙關上門,下了樓炙熱的陽光灑在身上。
現在要考慮的是這個攻略任務。
他所知曉的原文劇情是針對楚長風的,楚青寒在原書中就是個背景闆角色。
在幾十萬字的長文裡出場次數寥寥無幾。
他要先制造一個機會,和對方見面,起碼要先混個臉熟,這樣才能開始任務。
他記得,原文劇情裡,在不久後就是楚長風白月光蘇言的生日,生日宴會依舊在雲頂酒店舉辦,楚青寒在正文裡的第一次出場就是在這裡。
而這裡也是全書的一個關鍵節點。
為了推動劇情的發展,在宴會上,楚長風喝醉了酒,他眯瞪着眼找上林疏,在酒精的作用下把他混淆成蘇言。
林疏一個瘦弱的青年,自然抵抗不過被酒精沖昏頭腦的男人。
且他身不由己受楚長風吸引,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甚至還在幻想着以後的幸福生活。
可現實與他幻想的截然相反,就是從這以後,林疏的噩夢才真正開始。
想到這兒,反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但這一次,他沒有和楚長風發生交集,那麼他當然也會避免上訴情況的發生。
這次宴會他的唯一目标就是楚青寒。
酒吧包廂内,楚長風就着身旁青年的手喝了一口酒,神色不悅。
他昨晚宴會和他的狐朋狗友瘋了一夜,眼下青黑,又黑着一張臉,更襯得他不好招惹。
“怎麼了這是?你不是剛回國,怎麼就不開心了,誰惹我們楚少生氣了?”陸斐攬着一位模特的腰,摸了一把,瞧出他的不對。
“沒什麼。”楚長風直接奪過青年手裡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這樣子肯定是是有什麼,但他不想說。
昨天晚上他本想借着宴會上去和蘇言打聲招呼的,可他人剛動,楚青寒仿佛後背長了眼睛一樣轉過身來看着他。
雖然一句話沒說,但警告的意味很明顯,楚長風沒敢動了。
他對蘇言的想法從沒對任何人說過,對方結婚的時候他也隻是一個人忿忿不平的發洩了,從沒讓人知曉。
所以他搞不懂為什麼楚青寒能這麼準确地猜出他的心思,而且竟然花心思來警告他。
人都結婚了,他還能幹什麼,竟然連說句話都不行嗎?
陸斐見他不想說,也就識趣不再問,換了個話題:“下周是蘇家小少爺的生日聚會,你去玩嗎?”
楚長風知道蘇家小少爺就是蘇言,提起幾分興趣,“去啊,我當然要去。”
“你去我也去。可惜你當時在國外,沒去參加他和蕭家太子爺的婚禮,那才叫一個隆重。”
“砰”一聲悶響,吓了陸斐一跳,“哎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發什麼火啊?”
楚長風隻覺得腦袋突突地疼,“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說着就站起身,卻隻覺眼前一花,差點又倒下去。
身旁人忙扶住他,他使勁晃了晃腦袋,眩暈感很快散去。
陸斐在一旁調侃他:“你這不行啊楚少,怎麼越來越虛了?哈哈哈。”
楚長風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