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都是我做的事情了”少女斂了斂噴火的目光，勾起一抹笑，“我将那嬰孩慘死的事情告訴了嶽九娘，她拼着命去找姜諱思和姜鈞說理，卻被人攔住。我上前幫了兩下，可那個不知哪裡來的人實在太厲害，我敵不過，也沒能救出九娘，隻好逃走，徐徐圖之。”

“不過九娘臨死前告訴我了一件事情，一件關于我主人的事情”少女的兩隻狐狸眼倏地滅了光亮，黑洞洞的，映出面前人的倒影，嗨人地很。

嶽九娘臨死前感恩胡萬霜告訴自己兒子慘死的真相，說當時姜珑對穆千雪起了色心，百般糾纏，姜琪又害怕她生下兒子，無法圖謀姜家産業，便暗地裡向姜鈞誣陷穆千雪，說她水性楊花，勾引三房。

姜鈞雖面上斥責了姜琪，可心裡到底種下了懷疑的種子，慢慢地冷落了懷有身孕的穆千雪，又診出她肚子裡是個女嬰，便有意讓人疏于照料。穆千雪郁結于心，身子虛弱，這才一屍兩命，死于難産。

“隻可惜當時那個神秘人還時時來往姜家，我沒有下手的機會，不然姜珑早就是我爪下亡魂了。就是可惜，姜諱思那個老不死的，竟然壽終正寝了”胡萬霜牙齒咬得咯咯響，利爪伸出，閃着寒光。

“所以姜珑确實死于你手？還有姜鈞？”雲遙适時開口。

“是啊，直接殺了姜珑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我就故意潛入他的識海去吓他。不過沒想到他隻是暈過去了，我最後隻好動上手了”皇甫鸾點了點頭，倒是能和屍體上的傷口對上。又等着聽她是如何殺死姜鈞的，

“至于那個罪魁禍首，他還有些用處，我要潛入他的識海将當年的事情都看個清楚。隻是最後一次殺人的時候，被現在這位姜夫人發現了”

話音剛落，門倏地打開，從裡面走出面色慘白的姜白氏。她慢慢擡頭，一雙眼睛看向胡萬霜，雖噙着水霧，可萬分堅定。

“有勞胡姑娘了，現在還差最後一步”

胡萬霜收起利爪，擡頭看了眼天空，“濃霧無月，正合宜引魂出身”

“那就讓老爺在入土之前再為姜家做最後一件事情吧，姜禮，去請姜瑞和姜琪過來吧，若是請不來，就綁來“

”是“姜禮戰戰兢兢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雲遙和皇甫鸾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知道自己原是這姜白氏這盤棋中的棋子，卻也沒什麼羞惱的心緒，隻想靜靜等着一切收場。

很快兩個人便被姜禮和一衆仆從拘來了。

“大嫂嫂…這大晚上的，找我們來做什麼啊？那個…家産的事情，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沒有意見”姜瑞肥碩的身子小了一圈，跪在靈堂中，卻不敢擡頭去看黑漆漆棺木，也不敢擡頭看自己這位嫂子。

“不是我…不是我…别殺我，我知錯了，不是我”姜琪全然變成了一個瘋女人，看見個人就不住地扣頭，額上已好幾處紅腫破口。胡萬霜不吭聲，走到兩人身前，慢慢蹲下，一手捏住一個下巴，“可認得姑奶奶我？”

“不…不認識”

“哈～”一張火紅的狐狸臉在二人眼前陡然放大，姜琪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姜瑞抖着身子掙脫，爬到一邊，“都是…都是姜琪做的，别找我啊啊，我沒傷害幾位嫂嫂”

“好一個沒傷害，獻計娶修士入門的是不是你！押镖時臨陣脫逃的是不是你！穆千雪被下人苛待時冷眼旁觀的是不是你！嶽九娘奄奄一息求見孩子最後一面時，将她一腳踢開的是不是你？！”

平靜的湖面驟起巨大的漩渦，姜白氏聲聲泣血，死死盯着在地上一點點後退的姜瑞。

“你們姜家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胡萬霜适時地補上一句，現出狐身，将藏在口中的姜鈞記憶靈團吐出，又将他殘存的一縷魂魄從屍體中抽出，少卿，靈堂中燈燭俱滅，現出姜鈞朦胧的身影。

“蘭兒，瑞弟，琪妹”他漂浮在半空中，用極其微弱的聲音開口，雲遙仰首，對着這縷殘魂，“姜老爺，時間不多，姜家的事情還望你說個明白。也好讓枉死的孤魂都往生去吧”

“是我姜家對不住她們”姜鈞擡擡手，卻無淚可擦，三言兩語将從前的事情說了，倒是和胡萬霜講述的一樣。

”那嶽九娘的兒子和姜珏呢？因何而死，為什麼你們要對一個剛剛出世的嬰孩下手，他還是你的親生兒子？“雲遙強壓住心中的怒，直勾勾盯住他一雙沒有神采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