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谙擡頭，“可以嗎？”
“手機都被你搶過去了才問可不可以？”夏政韬沒有笑，但是季臨谙就是聽出來他壓根沒有生氣，朝着夏政韬比了個OK的手勢。
【圖片】
【這個是你的嗎？】
季臨谙把聊天記錄給夏政韬看，“發過去了啊。”
“不還給我嗎？”夏政韬走近從季臨谙手裡把東西抽出來道：“手機。”
季臨谙手裡一空，眼看着夏政韬又要和主卧沒睡醒的劉梓涵作伴，趕緊伸手抓住夏政韬的衣服。薄薄一層灰色毛衣柔軟又帶着一絲溫度，季臨谙撚着指尖低頭又輕揉鼻尖，又是一陣木質香，“等等，反正來來在睡覺。”季臨谙眼睛循着夏政韬半打開的卧室門望去。
“可以，教我幾道題嗎？”
幾個小時不停歇的雨和夏政韬的聲音成為季臨谙睡眠時的白噪。在季臨谙第十二次把字寫成鬼畫符後，夏政韬起身，“實在困就睡一會兒。”
季臨谙雙手拍拍自己的臉，“沒困，沒困。”嘴上說着要認真記筆記，沒一會兒眼睛又半閉上。
季臨谙靠在背椅上，胳膊擋住眼睛在夏政韬背過去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幹什麼去啊？”
“倒水。”
“其實我想喝飲料。”
夏政韬側頭看了眼季臨谙，“沒有碳酸飲料，桃汁蘋果汁還是橙汁？”
“橙汁！”季臨谙尋思半天又在後面追加一句，“可以加冰塊嗎？我想要涼的。”
季臨谙彎着一條腿把水性筆的末端怼到自己下巴上，扣着剛才夏政韬講過的題，“嘶，剛剛夏政韬怎麼講的來着？”
哐得一聲倒是不重，玻璃杯上還挂着幾顆水珠，上面飄着三塊已經融化成鈍角的冰塊，“先别寫了，等你清醒一點我再給你講一遍。”夏政韬拉開椅子坐到季臨谙的對面。
季臨谙慢吞吞喝着果汁，對面的夏政韬眼睛沒有擡起來一下，專注着手機就是不知道在幹嘛。季臨谙眼睛轉了一下，身子往椅子前面蹭了蹭，晃蕩的小腿碰到夏政韬時他才擡眼，“喝好了？那繼續寫。”
“我們……”季臨谙話到嘴邊被主卧裡響亮的哭聲堵回去，兩個人趕緊跑過去。推開門劉梓涵正在嬰兒床上鬧着看見來人哭哭啼啼要抱。
被抱在懷裡的劉梓涵哭了一會兒就自己好了，蹦着要自己去玩。季臨谙呆呆問道：“她這就好了？”
“嗯，睡醒了看見身邊沒人才哭的。”
劉梓涵一醒，季臨谙也寫不下去，不過好在隻剩下幾道沒寫的習題，拿着這些打發作業綽綽有餘。
劉梓涵睡了四個小時，醒了便要吃飯。夏政韬看了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五點，外面的天也比剛剛暗淡很多。
“我去做飯。”夏政韬給劉梓涵撥好動畫片，“在這裡好好看電視，不許鬧哥哥，知道嗎？”
“知道了！”劉梓涵真就老老實實看上動畫片。
季臨谙看着無聊找李樂陽聊天，忽然大腿被一雙小手摁住，低頭一看是劉梓涵詢問道：“有什麼事嗎？”
“哥哥常來好不好？舅舅從來沒讓我看這麼長的電視。”
季臨谙聽着這個理由沒緣由笑出了聲，“哥哥也想常來。”
季臨谙看着吃一粒米飯都能聊十分鐘的劉梓涵感歎小孩兒的精力真的挺旺盛，又偷笑夏政韬在飯桌上追着劉梓涵吃飯。
然而季臨谙馬上就笑不出來了。要說劉梓涵能乖乖看動畫片完全是因為肚子餓，那吃完飯簡直是打開不知名開關。從離開餐桌就沒待在一個地方超過三分鐘，拉着季臨谙的手從東跑到西，一說換成舅舅就開始鬧。
“哥哥，猜猜來來做的什麼？”
季臨谙直接倒在床上側過頭眼睛半睜着眼睛歎了一口氣道：“是小蛋糕嗎？”
“是！哥哥你說，‘我想要吃一個’。”
“我想要吃一個。”季臨谙打着哈欠困困道。說着眼睛就完全閉上身體換成比較舒服的姿勢躺在那處。
夏政韬進來就看到這一幕，把好奇要用手指戳季臨谙臉的劉梓涵抱起來，“哥哥今天很累了，要睡覺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小點聲？”劉梓涵噓了一聲，嘴巴貼着夏政韬的耳朵小聲道：“那哥哥不能陪我玩了嗎？”
“舅舅帶你玩一會兒好不好？明天哥哥還要上學要起早，你乖一點兒下次哥哥還會和你一起玩。”夏政韬這麼半哄着把人帶出去，在客廳消停玩了一個小時積木。
連夏政韬都有些熬不住，以往劉梓涵午睡時他也能跟着睡一兩個小時，隻是今天季臨谙在他這裡算下來一天都沒有合眼休息。
沒人陪着玩的劉梓涵也不鬧騰在夏政韬懷裡拱了幾下也眯起來眼睛。
夏政韬這麼抱着劉梓涵晃悠十多分鐘，把劉梓涵放進木制的嬰兒床，一旁大床上躺着的季臨谙側着身子睡姿沒有什麼變化，夏政韬把被子蓋到他的身上起身離開。
季臨谙已經睡着就沒必要再把人叫起來換個地方睡。夏政韬把劉梓涵的被掖進去，拍拍劉梓涵的後背要走，不料劉梓涵睜着眼睛死死拽住夏政韬的手指，“舅舅在我旁邊。”
“舅舅就住在隔壁你放玩具那裡，好不好？”
“不好不好，舅舅不要走！”劉梓涵哭唧唧耍賴，不允許夏政韬離開這間屋子。僵持半天沒有什麼結果，反倒因為劉梓涵因為困倦變得有些賴燥，咧着嘴要哭。
夏政韬迫于無奈從櫃子裡又找出來一套枕頭被子，被劉梓涵拽着手指躺在床上。季臨谙睡在旁邊，兩個人中間隔着很大一條縫隙，夏政韬穩穩心神，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閉上眼睛。本想着等到劉梓涵放手自己在離開，可是困倦在沾上床的那一刻席卷而來。
窗簾在兩側靜靜垂立着，從房檐上滴落的水珠滴答一聲敲開藏進烏雲堆砌的房門，月亮和幾個閃爍的亮星在熟睡中悄悄給靜谧的室内帶來微弱的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