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面放一個鏡子迷宮？這合理嗎？”季臨谙捂着胸口喘着粗氣，一隻手拄着膝蓋緩了三分鐘腰還沒直起開，“而且你是怎麼知道那裡是塊被虛封住的布？”

“被抓之前就找到了。”

“那這裡豈不是也不安全？”季臨谙噌得跑到夏政韬身後，警惕盯着那扇和牆壁一個顔色的布門。

夏政韬安慰似的拍拍季臨谙的手背，“安全，我被抓是因為NPC告訴我這個地方至少兩個人進來才能完成任務，讓我先去自習室等底下一個人上來。”

季臨谙眨眨眼睛長舒一口氣，“吓死了，以為還要有追逐戰呢。”

“也說不定，畢竟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藏着别的NPC。”

“夏政韬，想吓我就直說啊。”季臨谙用手肘撞了一下夏政韬，很輕沒有用力。夏政韬笑了幾聲，“沒想特意吓你，就是讓你有個準備。”

季臨谙站在夏政韬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我真是搞不明白你。”

夏政韬的嘴角的弧度消失裝作沒聽到，越過季臨谙身旁拿起放在一邊的木棍，“走吧。”

“我不去找你了，你也不用搬家。”季臨谙轉身看着夏政韬的背影，剛剛的緘默更是說不出來的心堵。

這回輪到夏政韬怔了，他什麼時候要搬家？别說好地段的房子還有沒有，就算他現在手裡有錢也不可能讓錢包大出血再買一套房子，況且他一個人可住不來那麼多。

“我什麼時候要搬家了？”

“你不是在找房子嗎？”

夏政韬歎了一口氣，“你聽誰說的？”

“趙鑫。”

夏政韬一猜也應該是他，他當然知道趙鑫的好意和沒事就愛逗小孩兒玩的性子，“一個高三的學生，家裡出了點事兒，想讓我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距離學校近一點的出租房。”

“所以你不走？”

“我手裡沒那麼多錢足夠我再買一套像現在這樣地段的房子。”

這些天一直漲在胸腔裡的難過在聽到夏政韬的解釋後全然散盡，季臨谙跟着夏政韬拿起架子上的另外一隻木棍，“走吧。”

迷宮裡也是昏暗一片沒有什麼亮光，走了十分鐘季臨谙撇下木棍蹲在地上，“不行，我現在看到鏡子難受，太暈了想吐。”

夏政韬也沒繼續往前走，蹲在季臨谙身旁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瓶迷你礦泉水，“喝點。”

“你還帶水過來？”

“在自習室裡拿的。”

“要不我們出去‘自首’算了，歇一會兒。”

“那李樂陽和趙鑫出去絕對會唯你是問。”

季臨谙皺皺鼻子，擰開礦泉水咕嘟幾聲就下去半瓶水，“喝嗎？”他把瓶口舉到夏政韬嘴邊。夏政韬搖頭接過瓶蓋重新擰上去把剩下的半瓶水揣進校服口袋。

“你這樣真的很像我同學。”季臨谙冷不丁一說，把打算探路的夏政韬勾回來，“是嗎？我已經将近十多年沒穿校服了。”

“如果我們是同學，你會同意嗎？”

也幸虧這裡燈光昏暗，夏政韬沒辦法看清聲音故作鎮定的季臨谙臉上的緊張。夏政韬好像很久沒有出聲，也可能沒沉默多久，隻是昏暗寂靜到隻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時，時間流速得異常緩慢讓季臨谙沒辦法正确預估時間，“你會同意嗎？”

“季臨谙，你仔細想想，你真的喜歡男人嗎？”

“什麼意思？”

“我是初中隐約知道我對女生沒興趣的，我不是沒有青春期的萌動。沒喜歡過誰也不代表我對那個群體沒有性沖動，但是我知道能讓我産生沖動的那個群體并不是女人。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初二那年，我本來要去找幾個同學玩。路上撞到一個和當時的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兒，他說不出來話最後隻塞給我一個話本。”

“你看了嗎？”

“看了，第二天我和你做了同樣的事。”夏政韬沒有明說到底是什麼事，但季臨谙很清楚。

“我以為我喜歡他，我有時間就會到那個地方找找。後來找到了，别人告訴我他是個傻子在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他家沒有人，醫院找到他的鄰居幫着火葬埋到一個不高的土坡上。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嗎？很可惜，但也隻有可惜。”

夏政韬講完轉頭看向季臨谙，“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不想你走錯路。”

季臨谙忽然抓起夏政韬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心髒的位置怦怦跳動，快節奏的鼓點震響兩個人的耳膜，“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證明我不是什麼心血來潮或者所謂的好奇，我把自己悶在家裡想了很多天，”慢慢的，季臨谙松開夏政韬的手腕，失去支撐的手掌下滑，指尖碰到冰涼的鎖鍊，“但是好像真的想不出來我到底是因為什麼喜歡的你。”

時間在安靜中流逝，夏政韬起身将季臨谙拽起來，“好點了嗎？”

“嗯，繼續走吧。”季臨谙的聲音有些低。

“還記得剛才到檔案室都看到什麼嗎？”

季臨谙低着頭腦袋裡浮現出來的檔案室，“……一片漆黑算嗎？”

“……”

“呃，NPC的臉算嗎？”

夏政韬：“我比較好奇你到檔案室裡記住NPC的臉幹什麼。”

一提到這個，季臨谙打起精氣神一溜煙把剛才沒吐槽完的話又接着給補上，“你都不知道拿給你開門的鑰匙放在哪，别在NPC的腰帶上了。我還跑到NPC旁邊偷的鑰匙，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辛苦你了。”

“算了，就算不救你也要救别人。”季臨谙避開夏政韬的目光往前走，“話說這個和檔案室有什麼關系……”咚得一聲，季臨谙捂着腦袋往後退了好幾步，還是被夏政韬從後面攔住，“我去，疼死了。”

“至少拿着木棍往前探探路再走啊。”夏政韬扶着季臨谙，“剛才站起來看到鏡子底下有分區，像這個，”夏政韬拉着季臨谙蹲下，手電筒照着剛剛他撞上的那塊鏡子底下，“B區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