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達長生庫。
一進店門,大門間屏上寫着一個大大的金色字“當”。左右兩邊還有個對聯:以其所有,易其所無,,泗泾之内,萬物皆備于我;或曰取之,或曰勿取,三年無改,一介不與人。(清.佚名撰,見《論語》雜志,取自《孟子》)
繞過屏門,夥計笑臉相迎:“二位,可是要典當?這邊請!”
倆人跟着他來到櫃台。蘇槿娘從兜裡取出兩隻镯子,依依不舍地遞給趙南星。
“朝奉,你瞧一下這對镯子值多少錢?”趙南星将镯子拿到櫃台上。
蘇槿娘心裡五味雜陳,滿含淚水。
“客官,您稍等,讓老朽看看。”朝奉接過玉镯子。“這質地倒是好的,透亮清澈。隻不過……這上面刻了一行小字,雖不明顯,卻讓價值大打折扣。”
趙南星看向她,用眼神詢問。
蘇槿娘點點頭,哽咽道:“嗯,确是如此!那上面有我爹娘的名諱,是我爹贈與我娘的生辰禮物。”
趙南星抿了抿嘴,轉頭向朝奉道:“您看看值多少錢吧!活當,等将來我們會來贖回。”
朝奉點點頭,随即報出價格:“十兩。”
趙南星看了看她,“确定當了?”
蘇槿娘深吸一口氣:“當了吧!”
“十兩,收冰種翡翠手镯一對兒。”朝奉大聲喊道,然後在本子上抄寫後,寫了張票據給他們,又将銀子放在台面上:“客官,您收好銀兩。”
趙南星收起銀子,倆人沉默着走出長生庫。
林平見倆人出來了,笑着想要問什麼,見蘇槿娘臉色不對,話到嘴邊又把話咽下去,生怕說錯話了又挨罵。
“上車,去集市轉轉,看看哪有賣馬車的地方。”趙南星吩咐道。
林平不敢多言,在集市上尋找着。
“那邊好像是賣馬車的地兒。”蘇槿娘眼尖,指着遠處道。
林平将驢車趕了過去。
“林平,一會你先駕驢車回去。記得将驢車還給王胖嬸。跟她道聲謝。”蘇槿娘交代着,便與趙南星下了驢車。
林平點點頭便駕着驢車先回了。
寬敞的路邊停擺着幾輛馬車。檀木車轅在太陽照耀下泛着烏黑光澤,蘇槿娘伸手輕輕撫摸着車廂上的雲紋木雕,以前蘇家的駕座跟這輛類似。“掌櫃的,這輛馬車得多少錢?”
掌櫃端着紫砂壺踱了過來,笑眯眯說到:“這輛是上好的檀木做的車廂,賣五十兩紋銀。”
蘇槿娘一聽,咋舌道:“這麼貴?”
“名匠雕刻,剛運回來的新款式。”掌櫃拿着壺把子,朝壺口嘬了一口茶,“您瞧這車軸,用的都是的可是幾十年的椴木,這配的馬也是日行千裡的汗血寶馬。”
趙南星暗暗朝她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汗血寶馬一匹都不止五十兩白銀。”嗤!他的坐騎就是汗血寶馬。千金一匹的馬,五十兩能買到?
掌櫃拿着茶壺的手僵在半空,一時搭不上話來,茶壺嘴上滴出幾滴褐色的茶水濺在他的鞋子上:“這不就是說嘛,哪裡貴了,人家一匹馬都不止這個價!我都賣虧了我!”他沒好氣道。
“我是說,你這壓根就不是汗血寶馬!”趙南星一字一句說。
蘇槿娘趕緊眼神示意他别說話,繞着馬車又走了一圈,擡頭問:“掌櫃的,能便宜點不?”
“不能,你們愛買不買,别瞎搗亂!”掌櫃臉上挂不住,惱怒道。
蘇槿娘賠着笑臉:“我們是真誠來買馬車的。隻是有沒有那種……便宜點的?”見掌櫃的不說話,她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大概十兩左右的馬車,有嗎?”
掌櫃的斜睨着上下打量着她:“早說嘛,裝什麼有錢人!跟我來……”他不悅地撇了趙南星一眼,帶着他們來到一個院子裡,指着遠處較舊的馬車有些愛答不理:“那輛是大戶人家退下來賣二手的馬車,你看看合不合适。”
蘇槿娘走過去仔細查看着,這馬車車廂的漆水已經脫落得斑斑駁駁,除了車廂舊了點,其它倒沒啥。她看向趙南星:“你覺得這馬怎樣?”
趙南星上前摸了摸馬鬃,看了下馬眼,馬兒的眼睛目露精光,“瘦了點兒!不過倒是匹好馬。”
“那便就它吧!”蘇槿娘轉頭笑着問:“掌櫃的,連馬帶車多少錢?”
“你們要,那便十二兩銀子吧。我也就得個介紹費。”他低頭對着壺嘴抿了一口茶擺着架勢。
“便宜點呗!瞧着這車廂都挺舊了,你看七兩,成不?”蘇槿娘還價道。
“七兩?小娘子,您逗我呢?光這車頂的防雨油氈,還有這馬……也不止這個價。”掌櫃的嗤笑一聲。“你若是有心買,那就漲點。”
“小娘子,我也不漫天要價!您看十一兩,成不?”掌櫃笑着道。
“掌櫃的,我們也就買來代步用的。其實吧,這破破舊舊的馬車還得那麼貴,我考慮着要麼買驢車也行。”她轉頭故意對趙南星說道:“方才前一家的驢車才多少錢來着?八百文是不是。”
趙南星對上她的眼神,配合的點點頭。
“要不,咱們再回去看看?”蘇槿娘道。說着便作勢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