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平江府知州府衙。
趙南星連夜帶着聖旨及大内密探将平江府知府從被窩裡挖了起來。
“平江府知府朱志章叩見晉王殿下,不知王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隻見朱知府衣衫不整,官帽歪歪斜斜地頂在頭上,睡眼惺忪跪倒在地。
趙南星坐在班師椅子上将手中聖旨遞給密探首領,冷冷道:“給他念上一念。”
密探首領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晉王趙南星,忠肝義膽,俠義心腸,秉持公正,伸張正義。着即冊封為節度使,可調動府、州兵馬代天巡察!欽此。”念完後,他将聖旨遞給地上的朱知府讓他看上一眼。
朱志章看完聖旨,手腳不聽使喚地哆哆嗦嗦,不知是冷的還是害怕。“下下官定當全力協助晉王殿下,不知王爺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趙南星輕掀眼皮,坐在上首位置俯視,冷冷地觑了他一眼,那居高臨下的姿态令人不禁臣服。“平江府李家經營的正店陶然居涉嫌謀财害命,導緻多名食客中毒,派人即刻查封。李家大公子李啟雲綁架良家婦女,殺害祁州蘇小娘子。爾等速去集結人馬,給本王圍了李家,切莫放走一隻蒼蠅。”停頓了一下,又道:“若有人膽敢通風報信,本王可先斬後奏!”他眼睛微眯,倏忽閃過一絲狠厲。
“是,是!下官即刻去辦!”朱志章伸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一邊回話,一邊喊來衙役:“來人呐!立即查封陶然居,其他人随我前往李家大院。”
吩咐完衙役,朱志章伸手将頭頂烏紗帽扶正,弓着腰五指并攏做了個“請”的手勢:“晉王,您這邊請!”
趙南星眼眸清冷瞥了他一眼,邁着四方步朝外走去。原本他可以等到明日一早再去,但他等不及了!已經等了十日,這漫長的十日,天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為避免怕夜長夢多,還是盡早将李啟雲那厮捉拿歸案。他要讓那王八蛋生不如死,方能洩他心頭之恨!
北風呼嘯,如刀割般刺痛每一寸肌膚,就連嘴裡呼出的氣兒也冒着白煙。趙南星帶着大内密探和平江府知州府衙的人,舉着火把往李家大院走去。
周圍寂靜的可怕,寒冬的冷意直擊骨髓,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狂風肆孽地刮過光秃秃的樹枝,将地面上的落葉卷了起來,飛的老高老高,又緩緩地落了下來。火光沖天,仿佛将四周都染成了一片紅色。
子夜時分,李家大院門口。
官兵手舉火把,将李家圍了個水洩不通。火苗舞動,烈焰将整個李家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一官兵上前用力拍打着李家的大門“砰砰砰”:“開門!速速開門!官府查案!”
寒冷的冬夜,一團團白氣從官兵們的口中呼出,凝結在空氣中。朱知府朝手掌哈了口氣,又将雙手交叉揣進袖口取暖,彎着腰候在趙南星身旁,見李家遲遲不見開門,勃然大怒:“繼續拍,再不開就給本官将門撞開!”
重重的拍門聲将李家上下都驚動了,李家老爺李天德聽到門外聲音,從床上驚醒,爬了起來,慌忙披上衣服讓下人趕緊将門打開。他快速地往身上胡亂套了幾件衣服:“夫人,我去瞧瞧外面怎麼回事?”說着便往大門方向走去。
見來人是知府老爺,忙賠着笑臉上前道:“朱知府,何事勞您大駕光臨,李某有失遠迎,望恕罪恕罪。”
朱知府見他攀着交情,為避嫌忙往後退了兩步退到趙南星身側,拂袖吼道:“少攀交情!本官素來公私分明!令公子現今身在何處?快将他叫出來。”
李老爺心下一震,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聲音哆嗦:“知知府老爺,不知我兒所犯何事?”
朱知府撇了他一眼,沒正面回應,大怒道:“少廢話!”轉而朝衙役大聲道:“來人,去将李家大公子李啟雲給本官抓出來。”
片刻,李啟雲穿着裡衫被兩名衙役從床上架了起來。
他凍的瑟瑟發抖:“慢點兒,等本公子穿件衣服,我随你們出去就是了。”
衙役不理會他,将他連拖帶拽出了房門。北風呼呼地吹在李啟雲臉上,他一個激靈,凍得上下牙齒直打架:“官官差大哥,冷冷……"
衙役上下掃了他一眼,抿唇不語,用力扯着他那單薄的衣裳往大門方向走去。
李啟雲見他們那冷漠不語,大怒:“喂!你們搞什麼鬼?平時本公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态度?”
“哎呀……做什麼,做什麼了啦?”李夫人從聽到動靜,蓬頭垢面地從房裡跑了出來:“你們輕點兒,這麼用力扯着我兒做啥子哦?天殺的咧!”
她那嬌慣的嗓音瞬間惹怒了官差:“吵什麼吵?”他冷冷地上下打量着:“李夫人是吧?你也跟我們一塊出去,我們大人有請!”說着,拔出佩刀一把架在她的脖子上。
吓得李夫人立刻噤聲!乖乖的随着他們來到大門口。
“李啟雲!”趙南星微眯着雙眼,恨不得将他拆卸入腹。他緊緊地攥着雙拳,微微顫抖着,強迫自己用理智壓下心中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