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
“在房間裡呢,也不理我。”
陸莨青擡手又敲了兩下夏嘉木的房門,裡面傳來一聲帶着點不耐煩的:“走開!”
“她的傷……不嚴重吧?”
“外傷,都處理過了。”陸莨青想說你剛剛但凡第一句問的是這個,現在也不會是這個局面。
許月歎了口氣,似乎也并沒有去哄人的打算,陸莨青沉默了幾秒,還是沒忍住,開口道:“許總,其實這次過來,夏小姐真的是自己心裡有把握才會帶我來的,她準備做的很充分,而且受傷也是為了保護我。”
“我知道她做了準備,但問題是她本來就不該帶你去。”許月說着又要發火。
“許總,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陸莨青安撫她,“但我是成年人了,如果真的不想去,我會拒絕的,就算出了事,我也不會怪到公司頭上,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許月重重的呼吸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行行行,你們倒是團結一緻,是我多管閑事。”
看她挂了電話,一旁的秘書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問:“許總,小姐那兒今天還去嗎?”
“去什麼去?人家不是說小傷嗎?我巴巴的跑去幹什麼,吃閉門羹啊?”許月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沒想到這還有個上趕着找罵的。
秘書心想之前明明是你火急火燎的要去現場,這會兒又怪我,委屈,但不敢說。
“她明天回來,去叫人準備幾個通稿,質量高一點的,”許月發完火,緊接着就是安排工作,“找人拍點視頻,她受傷了估計又要裝沒事,拍視頻的時候盡量拍出來受傷的狀态,現在正是在輿論的風口浪尖,适當示弱一下沒什麼不好。”
要不怎麼說你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讓你看的呢,秘書應了,急急忙忙的跑去安排了。
兩人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之前兩天在林子裡幾乎等于沒吃東西,到了賓館也沒吃晚飯,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大概十一點的時候,房門又被敲響,夏嘉木本來在沙發上縮着都快睡着了,一下被驚醒,皺着眉迷迷糊糊問道:“誰啊?”
外面傳來陸莨青的聲音:“你不餓嗎?”
他不問也就算了,這麼一問,夏嘉木突然就餓了。
那一點賭氣的心思在生理需求面前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她也不是喜歡折磨自己的人,爬下沙發的時候忘了自己的腿傷,疼的“嘶”了一聲,一瘸一拐的挪過去打開了門。
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陸莨青,而是他手裡端着的冒着騰騰熱氣的大海碗,鮮香又帶着熱氣的味道從碗裡飄出來,夏嘉木偷偷咽了咽口水:“你……這個點,哪來的面?”
“借酒店廚房煮的,材料不多,将就吃吧。”陸莨青進屋把面放在茶幾上,看她一瘸一拐過來,又給她拿了個墊子。
面應該就是普通的幹面條,但湯底用了現炒的蝦油,配料是幹絲,蝦仁和新鮮香菇,滋味鮮香,陸莨青的“将就吃”永遠是超出别人精心準備半天的食物,夏嘉木埋頭苦吃,熱氣熏的她臉頰和鼻尖微微泛紅,沒了剛剛一副餓的仿佛快幹癟掉的小植物的樣子。
夏嘉木吃了一半,終于有精力注意到别的,擡頭看向陸莨青:“你看着我吃幹什麼,沒事就走吧。”
好一個卸磨殺驢,大半夜的給她煮面,謝謝沒有就罷了,沒吃完就要趕人,陸莨青氣樂了,問她:“我不來,你今天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夏嘉木不好意思說自己賭氣,眨眨眼睛:“我睡着了。”
理直氣壯。
陸莨青往後靠在沙發上,換了個話題。
“來這裡的事,你提前沒和許總說過?”
“你開什麼玩笑,”夏嘉木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很傻,“她怎麼會允許我來這種地方?”
“她不讓,你就偷偷來?”陸莨青覺得很難理解她腦回路,“你就這麼自信不被她知道?”
“她最近忙得很,要不是我受傷,她根本就不會知道,”夏嘉木頓了頓,突然洩氣,“當然,現在被發現了,被罵我也認了。”
問題是看你這賭氣的狀态,也不像認了的樣子,陸莨青想了想問她:“那現在呢?”
“現在怎麼?你說小月姐?”夏嘉木咬了咬筷子,“過段時間她就不生氣了。”
這下輪到陸莨青驚訝了:“所以你每次這樣做錯事,就等着許總自己消氣,然後接着為你忙前忙後?”
夏嘉木被他說的有點心虛,又有點不高興,嘴硬道:“那……那怎麼,她生氣的時候難道我還上去觸黴頭嗎?”
“我知道介于我的家庭狀況,我其實沒什麼資格跟你說怎麼處理人際關系,”陸莨青搖了搖頭,“但你現在這種方式,顯然是有問題的,哪怕是再愛你的人,失望的次數多了,也是會走的。”
夏嘉木一愣,随即又有點不高興:“小月姐不會走,她答應過我,而且至善是她一手創辦起來的,她怎麼會走。”
“就算不走,你能接受你們之間隻有單純的上下級,或者合作者關系嗎?”陸莨青看着她。
他是見過夏嘉木對許月的依賴程度的,誇張一點,要不是年紀相差太大,他都覺得夏嘉木把對母愛的需求都轉移到了許月身上。
夏嘉木張了張嘴,又閉上,把筷子放下:“我吃飽了,你也回去早點睡吧,明天一早要趕回去,我采集的東西在這裡保存不了太久。”
這種事情點到為止,陸莨青的身份在這,不能再接着說教下去,起身收拾了碗筷離開了。
累了兩天,這會兒又剛剛吃飽,按理說她應該倒頭就睡,然而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夏嘉木又坐了起來。
“就說這種床我睡不了。”她嘀嘀咕咕,全然忘記自己前一天在氣墊床上也能睡一晚,拿出手機打開了購物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