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鍋的蒿餅還帶着熱乎氣,入口也是軟的,濃郁的蒿香在口腔中散開,味道确實很好吃。
王春華下意識問道:“這是怎麼做的?”
話出口後頓了下,連忙找補:“是我多嘴了,竹哥兒你别介意。”
在這個什麼方子都藏着掖着的年代,哪怕隻是個餅子的制作方法,也不好随便跟人打聽的。
甯歸竹反應了下,才明白王春華話裡的意思,說道:“沒事的,這東西也不難,大嫂你要是想做的話,回頭咱們再去采點白蒿回來。我們家裡沒有米粉,要是家裡有的話,還能做得更好吃。”
聞言,王春華頓時歡喜起來,“那感情好,米粉家裡有。”
他們倆說着話就把事情敲定了,剩下的一家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咬了口蒿餅,好吃。
“别站着了,坐下來吧。”柳秋紅招呼着,“老大,你去給他們倒兩碗水。”
“好。”
熊錦平将手上的餅子丢進嘴裡,出了堂屋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坐在一起,明顯親密不少的熊錦州和甯歸竹,柳秋紅笑呵呵的,心裡想着下了這兩天的雨,兩孩子估計已經把事給落實了,就是不知道啥時候有娃娃。
想歸想,柳秋紅卻絕口不提這事。
新夫郎臉皮薄,房裡的事不好直接開口。另外就是哥兒懷孕要慢許多,說了人家要以為她是催孩子就不好了。
心裡的思緒打了好幾個轉兒,柳秋紅笑着問道:“地裡的菜怎麼樣了?沒被雨沖出來吧?”
甯歸竹道:“沒呢,就是有點蔫,今天曬一天太陽應該就能緩過來。”
“是這樣。”柳秋紅點着頭,又聊起甯歸竹做衣服的事情,“衣服你先緊着自己的做,二小子成日穿着捕快衣服,也用不着新衣。”
旁邊發呆的熊錦州擡頭:“娘!”
怎麼就不需要了?!
柳秋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跟竹哥兒聊天,你插什麼話?”
熊錦州憋屈,“那你也别這麼說嘛。”
柳秋紅:“……”
甯歸竹摸摸鼻子,壓住嘴角要溢出來的笑容。
柳秋紅當然不是真的那麼想,不過是站在他這邊說笑幾句,将人的心攏到一起罷了。甯歸竹心知肚明,本來也沒放在心上,隻是被熊錦州這一打岔,那感覺就又有些不一樣。
甯歸竹壓下這種感覺,繼續跟熊家人聊天。
“來,吃花生。”
王春華剛跑去炒了一大碗花生放到桌上,順手給甯歸竹抓了一大把,坐下來說道:“竹哥兒你想沒想過去幫人做飯。”
甯歸竹剝着花生,聞言疑惑地“嗯”了一聲。
“就是别家有事去做飯,剛開始肯定差點兒,但錦州說你手藝好,給人做過幾次後大概就能有個四五十文一天。”
王春華覺得這個事能幹,現在日子好起來了,願意請人做飯的人家不少,先前甯歸竹和熊錦州成親,就是花錢去請的夥夫呢,做的那些菜一樣沒剩都吃光了。
錦州說竹哥兒做飯比那夥夫還香,肯定靠譜。
甯歸竹思索着,說道:“做飯倒是成,不過也沒門路啊。”
這個倒是。
柳秋紅輕輕拍了王春華一下,對甯歸竹道:“日子才剛起步呢,也不着急說這些,以後有機會了咱們就上,反正本事在身上不怕事。”
熊錦州将剝出來的花生粒放到甯歸竹手裡,換走了他手裡沒剝好的那些,“娘說的是,咱們慢慢來嘛。就算不給人做飯,家裡也不用發愁花銷的事。”
一家子:“……”
王春華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啐了熊錦州一句:“你個沒出息的。”
熊錦州沒反駁,但表情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熊錦平在妻子身邊坐下,抓了把花生放她手裡,哄她消消氣,王春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裡嘀咕自家這個也是沒出息的。
哄人都不會,還不如他弟呢!
想到這,王春華忍不住找了找公爹,見熊石山坐在不遠處喝水,心裡歎了口氣。
一個不如一個,好歹她家這個不是最差的。
自家的兒媳自己知道,柳秋紅看到王春華這個動作,心裡翻了個白眼,倒也不氣老頭子不給力。
都在一起過了幾十年,也不指望他忽然開竅。
一家子說了會兒話,看着太陽西斜了,甯歸竹和熊錦州就起了身,說還要回去挖野蔥頭回來種。
聽到這話,柳秋紅和王春華都來了興趣,紛紛起身拿了東西跟上他們倆。
留下的熊石山看了眼大兒子,起身:“走吧,上山砍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