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位以來勵精圖治,收複燕雲十六州,又繼續擴大疆土,藏富于民,萬國來朝,不敢自稱大帝,但也絕不是無能之輩,便是後世史書工筆,亦以文治武功著稱。
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反駁,隻道:
“耶律可汗所言極是,那孩子就在偏殿,可汗自去與他親近,朕倒要看看,可汗有多大的本事。”
皇帝話音剛落,耶律真珠已經走了過去,皇帝并未跟着,隻通過窗戶往裡看。
不刻,偏殿裡已是劍拔弩張。
應承起跪的筆直,但眼裡滿是仇恨,怒視着耶律真珠,幾乎一字一頓的說:
“陛下,若您從此不再見我,您永遠都是受萬世尊崇的北狄王。
若您妄圖帶我回北狄,我有大甯皇室血脈,北狄群臣決計容不下我。
那我便隻能篡位謀反,将您和您的後代徹底抹去,血洗北狄朝廷,不過您放心,坐穩王位後,我會為您追封谥号。”
耶律真珠坐于主位,居高臨下的望着地上的兒子,冷笑道:“哼,小孽障,倒是有孤的狠勁兒,還不錯。”
應承起忽的從腰間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抵在耶律真珠的脖頸上,沉聲道:
“陛下,這寶刀削鐵如泥,我動一動手腕,便可取你性命。”
應承起是死士,比禦前帶刀侍衛還高一級的皇帝護衛,自然能帶匕首入宮。
耶律真珠隻用兩根手指夾住刀面,微微使了巧勁,瞬間将刀刃從刀柄處硬生生震斷,薄刃哐當一聲響,落在地上。
“孤不到十歲就跟着先王上戰場,不到十五歲便戰功赫赫,最鋒利的匕首也有最大的缺點,刀身太薄,用巧勁一震就斷,下次出手還要再快再狠些。”
應承起冷聲道:“陛下未免太好為人師,我雖沒上過沙場,但也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如今沒必要殺您,自然不會下死手。”
耶律真珠冷笑了兩聲,說:
“哼,很好,好得很,你倒也不用如此跟孤逞兇鬥狠。
你不過就是怕孤動了帶你回北狄的念頭,孤現就給你吃定心丸,你身上流着大甯皇帝的血,孤就永遠不可能讓你踏入北狄一步。
小孽障,你記住,自古君王皆薄情,孤首先是北狄王,即便出于愧疚,為你籌謀,也須得對北狄毫無影響,再無更多,僅此而已!”
應承起冷聲道:“多謝陛下成全!”
……
另外一邊偏殿裡,應長樂正舒服的趴在兄長懷裡抱着小金虎奶壺慢悠悠的吃奶。
宮殿隔音極好,即便那邊已是劍拔弩張,這邊絲毫不聞,唯有一室安靜。
應慎初輕拍着弟弟後背,說:
“喝完,不許剩,乳母都說喝到入秋後再斷為好。”
應長樂也不是不愛喝奶,就是想再吃點冰的,連忙說:
“哥哥,喝完,給我吃一點酥山好不好,就一點點,不吃多,”
酥山是古代冰激淩,禦膳房做的特别好吃,每回進宮,他都饞的不行。
應慎初無奈道:“好,你先喝完,等會兒跟你阿起哥哥一起吃。”
應長樂笑的眉眼彎彎,又問:
“哥哥,你說阿起會被接回宮裡住嗎?”
應慎初肯定道:“不會。”
應長樂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喝完奶,也不催問阿起什麼時候過來找他,格外安靜的等。
窗外,烈日炎炎,芭蕉冉冉。
偏殿中央以及四角都放了大盆的冰,即便微開着窗,亦無外面的暴熱,縷縷涼氣襲來,十分宜人。
應長樂趴在兄長懷裡都要睡着了,忽聽得宮人焦急的聲音:
“應大人,您趕緊去那邊看看吧!去遲了,十九皇子恐性命難保!”
皇帝子嗣甚多,按照年齡應承起排行十九,宮人改了稱呼,自然是皇帝授意。
應長樂頓時驚醒,急忙問:“十九皇子?是阿起嗎?!哥哥,我們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