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個邊桌上,她的肩膀被人輕點。
“宋同學,這麼巧。”
“體委,你也在啊。”
“八百練得怎麼樣了?”
蔣眠順勢坐在她旁邊的空位,看上去有些自來熟。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宋慕星心裡暗暗指責此人真是煞風景至極。看他那矜然自傲的模樣,似乎很樂于看着自己受罪。
講道理,他作為始作俑者不僅沒有自責,反而還矜然自傲這件事情,足以讓宋慕星在日記裡把這人寫死八百次。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啊?”宋慕星實在不覺得蔣眠能夠和在場的誰有什麼關系。
“這家的男主人,是我媽的合作夥伴,”這個稱呼似乎有些燙嘴,蔣眠說出來的時候神情十分不自然,“那你呢?”
“我是這家主人的女兒。”
蔣眠忽然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默,再次看向宋慕星時便不由得帶了一絲同情。
原來宋慕星就是剛剛那個被自己的蛇蠍奶奶天天诟病的可憐蟲。
周銘坐在二人面前,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自從蔣眠來這個宴會的第一秒,周銘便提高了十足的警覺。
不過看起來這位少爺貴人多忘事,完全沒把自己給記起來。
周銘這才松了口氣,望向宋慕星的目光不免多了絲不懷好意。
“你和他不會認識吧?”
送走了大部分賓客之後,宋慕星非常意外,周銘竟然主動和自己搭話。
畢竟比起年齡尚小将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周天宇,周銘更懂得如何運籌帷幄,對自己一向采用冷暴力和背後诋毀的方式。
“他是我的同班同學。”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要是認為和他搞好關系就可以有人罩了的話,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哥哥才是想多了吧,我跟他根本就不熟。”自從宋慕星來到了周家之後,口齒也愈發伶俐了起來,并且通過在學校裡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後,總算是懂得一直懦弱是沒有好結果的。
該發聲的時候就絕對不選擇沉默。
“你最好是不熟。”
如此倒是顯得周銘有些小孩子氣,他不屑地走在宋慕星前面,心裡已然開始了自己的打算。
蔣眠坐在汽車後座,看着反光鏡裡陌生的女人一言不發。
“剛剛你去哪了,本來想帶你去周老闆那邊敬酒的,結果連你的影子都沒看到。”
“你管不着。”蔣眠依舊嘴硬。
“你以為誰樂意管你啊,不過我就你這一個兒子,怎麼着也不能養廢了,”韓黎語氣輕蔑,“一會我們去周老闆家簽個合同,你給我好好表現。”
“我不去。”
“如果這個月還想讓我給你和那個老不死的打錢的話,你最好識趣。”
世間真理莫過于一物降一物,韓黎根本沒把蔣眠的話放在眼裡,轉身就把車子停在了周家大宅門口。
蔣眠隻好悻悻下了車,恰好看見宋慕星一行剛到家。
韓黎帶着自己來到了周勤面前,不僅簽好了合同還介紹了自己,語氣中透露着日後好好合作的意思。
為了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蔣眠便換了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他在生活的摧殘下早已變得善于僞裝。
幸好韓黎還不至于沒有人性,生怕自己一會情緒發作影響她和氣生财,直接找理由先把他打發了出去。
蔣眠百無聊賴地在院子裡逛着,也算是另一種解脫。
然後又在一片姹紫嫣紅裡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
正在澆花的宋慕星背後一片陰影籠罩,她詫異回頭,蔣眠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
“你……你怎麼在這?”
“你還會養花?”
答非所問即是回答,蔣眠意外耐心地開始向宋慕星詢問起養花的門道來,兩人言笑晏晏,畫面一時間和諧起來。
這讓在一旁偷看的周銘更不由得想入非非。
還說不熟呢,不熟能在這幾盆破花裡面笑得比花兒還燦爛?
周銘轉身離開,正思考如何利用自己這個妹妹為自己帶來些什麼回報時,沒成想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竟不知何時起也跟着自己。
“哥,你看什麼呢?”
還沒等自己回答,周天宇便口無遮攔地叫了起來,并且一往無前地開始在二人面前指指點點——
“快看啊,宋慕星在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