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話是陳笑眉回答的:“可能比較剛吧,感覺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們想過但是不敢做的。”
敢作敢為,果敢直率。
宋慕星在心中默念。
“不過可惜大神的家庭比較複雜,”陳笑眉的一番話終于解開了宋慕星心中塵封已久的好奇,“他爸爸好像卷在一樁重要的命案裡面,不過這麼多年也沒個肯定結果,所以這些年一直被戴着嫌疑犯的頭銜。”
“據說因為受不了大家的非議,流亡在外好久了,精神好像也出了點問題。然後蔣眠的媽媽常年一個人在外做生意,基本不怎麼管他的。”
“保密啊保密,自家人我才說的。”
宋慕星沒有說一句話,卻把這一切都盡收心中。
原來一個家庭有一個家庭的不幸,再光鮮亮麗的身份背後也有難以言述的悲怆。
宋慕星終于明白自己對于蔣眠那種微妙的情感是什麼了。
也許是一種生逢陌路,卻在大漠孤煙潇潇裡遇到同行者的欣喜吧。
隻不過趕路人各自有方向歸屬,注定難以到達相同的終點。
他心中早已經有想要守護的人了。
午休的時間有好事者放起了電影,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消遣。
這是一部充滿了戰役和暴力的影片,畢竟是班裡那幾個時刻活躍的男生挑的,十有八九便隻能是這種風格。
熒幕裡不時出現爆炸的畫面,夾帶着血肉模糊的器官在眼前一步步清晰。
宋慕星不禁回想起那個可怕的日子,父親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永遠離開了自己。
影片正放到最高潮,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即将再次來臨。
由于是反派遭到打擊,班裡男生興奮的叫聲充斥在燥熱的空氣裡,讓周遭的一切蒙上一層詭異的喧嘩。
“砰!”
然而,正當宋慕星張皇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适時隔斷了那可怕的爆炸。
待到宋慕星睜開眼睛,她才感激地往後面看了一眼。
蔣眠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江文翊換了座位,正用一種打量的目光凝望着宋慕星,此刻的柔情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不喜歡看這種嗎?”
因為看電影,所以教室的窗簾全部拉上,電扇呼啦呼啦地轉,影片的音量又大得離譜,所以沒有人發現兩人的這些小動作。
“我……害怕。”宋慕星的腦海裡全是那年的火海爆炸場景,此刻眼角都被吓得流出了眼淚。
“出去走走。”
蔣眠起身往後門走,因為不能妨礙到周圍人看電影,他還特地弓着腰前進,一隻手在後面拉着宋慕星的衣角,兩人就這麼以這種奇怪的姿勢前進着。
“剛才,真是謝謝你。”
“舉手之勞,”蔣眠想起方才下意識地幫助宋慕星,便覺得有些唐突,“你身體還好嗎?”
“還好。”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身體狀況,還讓你上場。”男生撓頭,談到這種問題不免害羞。
宋慕星早已打算讓事件翻篇:“這也不能怪你,這種事情也說不準。”
“那就,扯平了。”
在蔣眠看來,宋慕星終究不是和自己一個圈子裡的人,她也許同情自己,也許對不堪的自己處處悲憫,但二人絕對不可能有更多的交集。
像宋慕星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溫室花朵,理應遇到如秦斯然般光芒萬丈的陽光,而不是和從來居于陰翳的自己譜寫命理的奇遇。
不過宋慕星的反應卻出乎自己意料:“什麼扯平?”
“你檢舉我一次,我禍害你一次,雖然這麼說不道德,但我們現在互不相欠了。”
記憶裡似乎有一根弦忽然被極緻拉扯:“不是我檢舉你的。”
“真的?”
“我發誓。”
蔣眠想起檢舉信上的簽名,還欲确認:“可是那個簽名……”
“蔣眠,你在幹什麼呢!”
遠處忽然傳來的女聲打破了二人的談話,盧玥絲毫不見外地站在了二人的中間,并且笑靥如花地沖着宋慕星也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