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說這些話之前其實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她也勸過自己,先将愛意徹底藏匿,假裝自己無所圖,通過孫浩宇慢慢成為陳昭的朋友後再說。
但喜歡這種情緒從來不是她能夠控制住的,它隻會越來越洶湧,直到把人徹底淹沒,變得毫無理智可言。
不過再一次被陳昭非常明确地拒絕,她反而坦然了很多。
江晚意咬了咬唇瓣,盡管紅着眼睛,但她似乎找回了驕傲的自己。
她喊他的名字,聲音微微哽咽,語氣卻像是玩笑一般:“陳昭,以後你就算求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給你機會的。”
陳昭點頭,“嗯,我盡量不求你。”
江晚意知道他說這句話完全是在維護她的自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那我先走了,麻煩你幫我跟孫浩宇說聲謝謝啦。”
她本來想潇灑地離開,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眼淚洶湧而出,她用力地咬住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孫浩宇結完賬上來,看到包間裡何舟正搭着程北延的肩膀兩個人在悄悄說些什麼,林聽和陳昭站在包間門口。
他問陳昭:“晚意妹子人怎麼也不見了?”
陳昭本來想跟孫浩宇說些什麼,但想着江晚意離開時那副模樣應該是徹底死心了,也懶得再多提,隻淡聲回:“回家了。”
四中運動會最後一天下午還有兩個項目,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三千米。
男子三千米先檢錄,比賽開始後,明月站在看台最高處,視線在操場上逡巡了好幾圈,也沒找到江晚意。
何舟和孫浩宇在底下陪跑,林聽和程北延站在明月旁邊。
明月剛想問林聽知不知道江晚意為什麼沒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林聽就忽然出聲問程北延,要是她待會兒拿了第一,有沒有什麼獎勵。
程北延側眸,看了一眼林聽後就移開了視線。
他沒什麼情緒地看着遠處的天際,漆黑的眼底藏着些許清淺的笑意:“五三和王後雄你想要哪一個?”
林聽:“……”
明月抿了抿唇,不再多想,隻專心地看操場上身姿挺拔的陳昭。
他跑起來的時候,永遠意氣風發,肆意而張揚,周身帶着名叫一種少年人的輕狂氣息。
明月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滾滾作響的春雷,又如不知疲倦的夏蟬。
下午兩個項目結束後,學校很快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頒獎儀式,明月拿着一張長跑第一名和一張跳遠第二名的獎狀,為自己高中生涯最後一場運動會畫上了圓滿的句号。
今天是周末,運動會結束後已經傍晚了,學生們都累得不行,就全部回家了。
明月回到家的時候,徐秉惠正和明向虞坐在客廳長椅上聊天。
見她推門進來,徐秉惠立刻數落道:“上完輔導班下午去哪玩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媽今天幹活的時候差點把腰扭了,你還不好好學習,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出去玩。”
明向虞知道四中昨天舉行運動會,昨天早上明月出門的時候跟她說過了,但她不知道明月今天下午回學校了,也以為運動會昨天就結束了,再加上她沒有給明月買手機,下午徐秉惠送她回來,問她明月去哪了的時候,她随口回了一句可能跟同學出去玩了吧。
不等明月開口解釋她沒有出去玩,徐秉惠就繼續說道:“不是阿姨要說你,阿姨是真的覺得你媽媽太辛苦了,為了照顧好你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她為的什麼,為的不就是你能考上個好大學?”
明月也不解釋了,她表情平靜地看着徐秉惠:“我出去玩跟阿姨您有什麼關系嗎?”
徐秉惠沒想到一貫木讷性子的明月會跟她頂嘴,深深皺眉:“你看你這孩子,說你兩句你就頂嘴,阿姨哪句話說錯了?”
明月紅着眼睛:“是,你沒錯,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跟來這裡,是我當初應該死在B市……”
明向虞聽到明月說死這個字,感覺天都要塌了,音量一瞬間拔高:“明月!”
明月看了明向虞一眼,聲音因為委屈愈加哽咽:“媽媽,你也覺得這麼多年我耽誤你了,對嗎?”
明向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也紅了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
明月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地闆上,她一字一頓道:“她們不都這麼說嗎?”
徐秉惠有些心虛,忙不疊起身:“那啥,不早了,延延也該回來了,我得回去做飯了。”
說完,她就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