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谏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本來還想邀請顔叙丞一塊吃晚餐的,可是顔叙丞說他得準備明天早上的大例會,發來的資料裡有一份比較罕見的病例,他得回去查論文熟悉一下。
路知谏也沒有強求,每周的周一總是很難熬的,更何況還是大例會,那更難熬了。
覺非傳媒的員工群裡每到周一就會瘋狂刷屏。
員工群采用的是匿名制,路知谏不清楚每個賬号背後都是誰,其他人當然也不知道最大的上司每天在群裡潛水,路知谏并不會對他們在上班時間水群有什麼意見。
沒辦法,水群比上班有意思多了,路知谏就經常在會議途中打開群聊,看看大家都在說什麼,他自己都做不到一心一意地上班,自覺也沒有要求别人一點不能摸魚。
如果說整個覺非傳媒誰最有可能不摸魚的話,那應該隻有他的秘書長——莫佪。
路知谏一直對莫佪高漲飽滿的工作熱情感到匪夷所思。
突然想到明天周一,他也得開例會,隻不過他比顔叙丞的處境還要強上那麼一點,那就是他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坐在那裡聽彙報就行,但是會議上莫佪會坐在他身邊……
到時候摸魚就困難了。
想到這一點,路知谏歎了一口氣,現在公司副總的位置是滿的,他得想個辦法給莫佪找個地,趕緊讓她去卷下屬。
路知谏坐在陽台的吊籃藤編椅上放松地把身體靠在椅背裡,今天天氣很好,晚上暖融融的沒有什麼風,路知谏幹脆直接把陽台窗戶降下來,室外還帶着一點寒意的空氣夾雜着不明顯的草木味漫進來。
安安靜靜的夜晚,路知谏的多肉們都整齊地排列在陽台的花架上,土壤尚且濕潤,路知谏閉着眼,清新的泥土味悄悄往他鼻子裡鑽。
微微搖晃的吊籃椅搖出了一點睡意,趁着不是太困的時候路知谏趕緊站起來用遙控器把陽台窗關上準備去睡覺,如果真的在這裡睡着的話一定會感冒的。
他轉身就要回去,突然,一道鮮豔的色彩闖進了他的眼睛,路知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趕緊去看,沒錯。
是顔叙丞。
就在他隔壁的陽台上,背對着他坐在一張看起來可以陷進去的毛茸茸地毯上,路知谏甚至可以看見他用來紮頭發的黑色絲帶,讓路知谏無端聯想到情人節時被包裝好的玫瑰花束,黑色的包裝紙配紅的靡豔的玫瑰總是不會出錯的。
顔叙丞正在用電腦查看文獻,一道流光随着他擡頭的動作閃過,路知谏認出來那是他下午剛剛送給顔叙丞的眼鏡。
路知谏的睡意瞬間跑到了不為人知的地方。
他的大腦裡突然閃過關于那間房子和顔叙丞透露出來的所有信息,這些信息最終被連接到了一處——
顔叙丞說周六他要搬家,竟然是搬到這裡!
路知谏第一時間想要叫他。
猶豫一瞬還是拿起手機給顔叙丞發消息:小兔招手jpg.
還是表情包更實用。
直接對着隔壁喊顔叙丞的名字吧,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也喊不出來,發消息吧,他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隻發一個名字的話也太奇怪了,思來想去還是表情包更可靠。
手機接收到消息屏幕自動亮起,可惜顔叙丞現在好像在認真工作,它隻能又在三十秒後自動熄滅,好像閉上眼睡着了一樣,隻有路知谏一個人知道,在黑色的屏幕之下有一條信息等着顔叙丞去看。
打擾别人工作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正好他現在也睡不着,路知谏幹脆又坐回那張藤編吊籃椅上,他轉了一下椅子的朝向,方便觀察顔叙丞什麼時候結束工作,等把椅子轉過來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行為很怪。
怎麼會有人一直盯着别人呢?這不是變态嗎?
路知谏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心中後怕:“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被當成變态了。”
他把椅子轉回去。
顔叙丞就在路知谏的右邊,路知谏隻要扭頭就可以看見,在看了幾次之後路知谏又騰地一下子站起來,直接把椅子轉成了背對着顔叙丞的方向。
現在好多了。
路知谏心不在焉的看着郵箱的郵件,眼睛一直盯着手機屏幕上方,害怕錯過顔叙丞的消息。
顔叙丞伸了個懶腰。
終于搞定了。
他活動活動僵硬的四肢,下身一陣酸麻沿着他的脊梁骨直襲大腦:“嘶!”
腿麻了。
現在肯定不能盤着腿了,他哼哼唧唧地把僵硬的兩條長腿從桌子底下解救出來随意擺在一邊,反正地毯很厚,不會受涼,他人就趴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等着下身的酥麻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