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對這次全新副本的定義非常明确——主線資料片更新前的過渡副本,根據以往的經驗,這類副本往往難度不怎麼高,是以各大公會搶首殺的隊伍往往會以暴力輸出為主要思路。
他們的隊伍中也一樣沒有帶上醫師。
“我給你刷個回複術吧。”百尺樓就要上前。
這是各個職業通用的小技能,數值極低頂不了大用,隻能說是聊勝于無,起個心理作用。
“不行,這時候不能動。”言望秋擋在百尺樓跟前,視線略微偏轉,朝着應山的方向道,“銘印消耗掉的唯一辦法是附身者死亡。”
他已經和080确認過了,這些消息全在“言望秋”的知識儲備中,直接說出來在合規的範圍内。
“那我現在再去送一波。”應山知道這銘印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再繼續帶在身上說不準要連隊友也一并連累了,他咬咬牙,準備再次越過界限時,被百尺樓一把拉住。
他拉住應山的那隻手不是很穩。
“動了會發生什麼?”百尺樓不讓應山走的同時,朝着言望秋的方向反問道,“你不說清楚的話,我們怎麼知道?”
這話的語調太重,一聽就能聽出來是再明顯不過的挑釁,應山想不到自己成了隊伍争端的源頭,接連慌忙地擺手大喊:“别吵了别吵了,我去死、讓我去死!”
話是撂了下來,但人卻沒有采取什麼實質性的行動。明擺着是要等着看看在場其他人的反應。
“你可以試試看。”言望秋沒有直接回答,“術法一向講究平衡,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直接叫他一步到位地說清楚的确不現實。就算他樂意,官方也未必會。
百尺樓心中對這一點再明白不過,甚至知道“言望秋”就是這一套時不時會謎語人一下的說話方式,但他還是氣笑了。
“好,那我就試試。”百尺樓點點頭。
檐下霜中途有想插手,但他見到言望秋似乎有自己的思路和打算,便沒有橫生枝節。
扮演者再怎麼樣,也是在為官方做事,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信息不可能有假,百尺樓非要杠上一下,除了情緒上頭,沒有别的解釋。
在進來前才打了保證,這才過去多久就按捺不住了。
不過,他們這支隊伍說是說要争首殺,但檐下霜不是特别看好——實力固然是一個重要因素,但首殺考驗的東西方方面面,細數下來甚至還要考慮到運氣的層面。
就讓他們這樣試一試也無妨。
思索的功夫,百尺樓重新做起了施法的手勢,檐下霜回頭瞥了一眼言望秋,以眼神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隻見到對方搖了搖頭,随即腳踩飛劍,停在半空中,雙手抱胸,垂着眼睫朝着底下看,一副要和你們拉開距離的模樣。
檐下霜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濃重,他回頭再去看。
應山的血量因為回複術緩緩往上漲了一小截,在數字停止跳動的下一秒,自浮雕為中心倏地蕩出一陣陣光圈。
光圈擴散的速度快到視線難以捕捉,将觸碰到的每一個玩家的血條統統清空,無一例外。
言望秋在高處,仔細瞧着每個人死亡時,浮雕上光芒閃爍的程度。
依照從暗到亮的順序,分别是檐下霜、應山和百尺樓。
玩家們陸陸續續複活返回現場,言望秋緩緩降落,視線在他們之中一陣逡巡。
“是什麼樣的因素導緻了你們會有這樣的排序?”他按照順序報了一遍三個人的ID。
“帥氣……”應山嘴裡剛冒出來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檐下霜一巴掌按了回去。
“他們的裝備評分沒有我高。”百尺樓抿着唇回答道。
放在考慮範圍内的因素本來就不多,這一點在順序明确的情況下不難猜到。
隻是,在推進副本的過程中,基本隻需要知道結果,即“百尺樓能夠引起最亮光芒”的這一事實,為什麼要追溯原理?
言望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擡頭。
半空中緩緩降下一塊高台,沉重而又古老的聲音響起:“請犧牲者上前。”
“什麼意思?”應山下意識道。
“你們應當選取出最有價值的犧牲者。”那道聲音再次出現,“隻有此等生命的消逝才具有意義,你們也能借此得到想得到的力量。”
誰也不知道成為“犧牲者”将要面臨的代價,一時之間俱是陷入沉默。
“我去試試看。”百尺樓主動站了出來。
再繼續在僵局中一動不動,可能首殺的夢想就真的要破碎了。
“等一下。”檐下霜把人叫住。
他注意到言望秋已經在那裡好久了——隻是站着,其他什麼也不做,沉默地注視着高台上聲音傳來的地方。
“有什麼建議嗎?”檐下霜試着向他搭話。
他很少這樣做,事實上NPC們也很少會這般直白地提供幫助,但言望秋似乎是被他喊回了神,斟酌片刻後道:“你去吧。”
“什麼?”檐下霜愣了下,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去成為犧牲者,百尺樓并不合适擔當這樣的責任。”言望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