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謙溫手忙腳亂地接了。
“這是……”
“這是你女兒偷你的銀子,恰好是端午節宮中賞下來的,你應該眼熟得很,回家翻翻看還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楚謙溫心中已有所猜測,但仍不願承認:“京中為官者衆多,有此銀的不在少數,僅憑此物就栽陷給然然未免草率。”
宋馳笑了笑:“恰好我兄弟們還将那歹人留了個活口,本來看楚小姐身嬌體弱,才沒想着請她去赤蠍司,既然楚大人不信,那就隻能請兩位去辨認下那個活口了。”
“父親。”
楚安然輕輕拉了下他,說:“是我做的。”
楚謙溫如同受了當頭一棒,愕然道:“然然,你說什麼?”
鳳翾抿了下嘴,緊盯她。
四周的人也都覺得自己像是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楚安然在見到赤蠍使出現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
無所謂,沒能讓她受到懲罰,那她今日就讓所有人知道謝鳳翾的罪孽!
楚安然猛地擡起眼,對上了鳳翾的視線。
鳳翾心中一跳,她眸中的恨意如此強烈,令她莫名。
“懷真屍骨未寒,你就要另尋他人了,懷真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麼!那個姓孫的比不上懷真一根手指頭,為什麼你說變心就變心?!”
鳳翾皺眉:“什麼?”
她另尋誰了?
楚安然冷笑一聲:“又來了,你這種毫不在乎的表情。我每晚每晚都睡不着,懷真沒了,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憑什麼你還能逍遙自在,還想着嫁給别人,惡心死了!”
楚安然的語氣越來越激烈,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是你非要做懷真的妻子,謝鳳翾,我不許你背叛他。我會盯着你,這輩子你都别想再嫁給别人!”
她的話音好久才落下,周遭變得安靜無比。
她的好友輕輕倒抽了一口氣。
圍觀者驚恐地看着楚安然,他們方才維護的人怎麼就忽然變成了瘋子?
鳳翾不解地看着楚安然,就為這個?
“請問……“她慢慢道,”雲懷真與你何幹,雲懷真之前的未婚妻怎樣又與你何幹?”
“楚安然,你要是實在沒事幹,出去繞着城跑幾圈,消耗消耗你管閑事的精力好不好?”
“你!”楚安然嘶喊着沖向鳳翾,“我就是不要你好過!”
楚謙溫拉住她,臉色鐵青地給了她一巴掌,喝道:“夠了!“
竟然為了一個和她毫無關系的男子當衆發瘋,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楚謙溫這一巴掌使足了勁,楚安然捂着臉,被打得懵住。
楚謙溫強撐着對鳳翾說:“小女失了教養,都是我的過錯。我先帶她回去教訓一番,改日一定讓她登門道歉。”
楚謙溫又小心看了宋馳一眼,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忙拽着楚安然離開。
他今天因為這個孽女顔面掃地,隻想趕緊離開衆人的視線。
鳳翾沒有因為她真的受到什麼傷害,楚謙溫又是個禦史大夫,所以她明白楚安然不會受到多大的懲罰。
不過,今日圍觀者衆多,楚安然如瘋子般撒潑将人吓得不輕,以後她的名聲是要一落到底了。
鳳翾對她的背影說道:“你想讓我為雲懷真守身,我偏不如你意,明天就讓我阿娘為我在京中遍尋俊美郎君,氣死你。”
楚安然背影一頓,就要回身沖來,被楚謙溫低斥着拉走了。
鳳翾得意地“哼”了一聲。
而宋馳聽了她的話,眼皮一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她真打算找别的男人?這小娘子這麼猛的嗎?
那晉淮怎麼辦?
鳳翾滿腦子跟楚安然對着幹的想法,擡腳也要走。
宋馳忙道:“謝小姐今天受驚了,我送你吧。”
“喔,那就麻煩副使大人了。”
宋馳今天實打實地幫了她好大的忙,鳳翾對他的信任度提升了一大截。
宋馳走在鳳翾身後,四周人頓時紛紛往後退了幾步,給兩人空出一條出路。
他們有些敬畏之色,待兩人離開,方低聲議論起來。
說的不是楚安然如何奇葩,卻是在猜測赤蠍司與謝鳳翾的關系。
今日這場戲,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位赤蠍司副使是來給謝鳳翾撐腰的。
赤蠍司一向與權貴為敵,怎的對長公主的這個女兒這麼護着?
宋馳把鳳翾妥帖地送到長公主府,扭頭就快馬加鞭地趕回了赤蠍司。
“快,快,傳消息給指揮使,出事了!”
宋馳将馬鞭甩給别人,快步往裡走着。
“京中一切平靜,并無事發生啊。”
有人疑惑道。
“他心尖尖上的人要另投他人懷抱了,這事還不大嗎?”
宋馳推開門,話音戛然而止。
戴着面具的雲懷錦翹腿坐在屋子當中,心平氣和,充滿好奇地問宋馳道:
“我上一刻才剛剛回來,倒不知道我不在的這一陣子還發生了大事。我心尖尖上的人……她打算投誰的懷抱?”
宋馳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心道,京中美男子們還是趕快祈禱自己不要被謝小姐挑中,不然一場血光之災可就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