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自己的目标并不是她。

蘇霧見陸湮許久沒有說話，又問道：“陸先生，您是不是沒有住的地方。”

“如果...方便的話，我有個地方可以讓您住下。”

蘇霧指的是收容所，為了方便她研究，所裡給她配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平時自己很少住在那裡，剛好可以讓陸湮去住。她并不是好意收留，隻是覺得情緒值一直為0的人，可以拿來研究研究。

陸湮聽到她說的話後，開始思考：

雖然她沒有蝴蝶複眼，但其他特征基本吻合，可以先去她的地方住下，觀察一段時間後，再做決定。

“好。”

說完，陸湮就從地上站起來。鬥篷抖落，蘇霧似乎聽到了機械器件摩擦的聲音。

她發現陸湮比她高了不止一頭，這個身形給她帶來了一絲壓力。

她在前面帶路：“陸先生，這邊走。”

回研究所的路上，蘇霧關掉了自己的情緒探測儀。剛剛為了查探陸湮的情緒值，已經超過了自己平時運作的時間了。現在眼睛有些酸澀，必須要強制休息一下。

關掉情緒探測儀後看到的世界，就和普通人看到的沒什麼區别了。

街道四周全都是由“钜”建造的房子，這種二十年前才出現的材料，具有超強防輻射能力，是為了十年後輻射爆發的預言專門發明的。房子沒有任何的窗子，從外面看就像一塊塊巨大的鐵塊一般。

但家家戶戶的屋頂都安置了一個報警器，如若世界體系完全崩盤，這個報警器會提前響起，人類将逃亡至正在建設的地下城中。至于能否平安度過，那隻能交給命運決定了。

蘇霧一直在默默觀察陸湮的反應，發現他對任何事物都沒有興趣，隻是一味地跟着她走着。

她試探地問道：“陸先生，您是新元人嗎？”

“不是。”

“那您是哪裡的人？”

“你不需要知道。”

陸湮說的話雖然不算好聽，但蘇霧感受的到，他并沒有帶有任何的情緒，隻是純粹地認為：這個事情與她無關。

果然是個情緒怪物，最好是可以抽一管血出來研究一下。蘇霧已經在心裡開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但介于對陸湮的了解甚少，尚且不知道他的戰鬥力，決定等過段時間再行動。

後面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拐過最後一個彎後，就到了蘇霧工作的地方。

“到了。”

陸湮擡眼看了一眼，屋頂上用全息投影展示着幾個大字：

情緒收容所

這是幹什麼的？情緒？

陸湮在北境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

“情緒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情緒？”

蘇霧感到一陣驚訝。新元市人人都被情緒所困擾，他竟然連情緒是什麼都不知道。除非，陸湮來自那個地方。

“您是北境人？”

“嗯。”蘇霧竟然猜到了自己從哪來的。

原來如此。北境人全員做了情感神經的去除，植入了芯片。但因為去除情感神經後，對人體傷害極大，基本不能夠正常的生活，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進行此種改造。

不過，面前的陸湮怎麼沒事？

他是蘇霧見到的第一個北境人。那裡基本上已經被世界遺忘了，怎麼會有人在此時出來呢？

見蘇霧還在打量自己，陸湮也直視着她。突然發現，原本蘇霧漸變藍的虹膜，竟然變為了黑色。這樣一來，對的上的特征又少了一個。

難道，真的不是她？

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如果确定不是了，就再去找另外的目标。

陸湮心中已有打算，向蘇霧問道：“你說讓我住下的地方，就是這街上嗎？”

蘇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他攔在門外已經有一會兒了。剛才知道他是北境人後，想要收留陸湮的欲望已經極小了。研究一個去除情緒神經的人，并沒有什麼用。但是自己之前話又說到那份上，再反悔好像也不好。

隻能把自己的手附在門上，帶着陸湮進入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内。

蘇霧的辦公室泛着藍光，屋子裡擺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箱，足足有上百個。

裡面關着的，全是情緒實體化後的東西。蝴蝶和蛇最為常見。

“随便坐。”蘇霧說，“我這裡平時也沒什麼人打擾。”

她去倒了點水，遞給了陸湮。

陸湮接過杯子的時候，碰到了蘇霧的手指。

刹那間，他的脖子後面一陣電流閃過，沿着脊柱傳了下去。

陸湮猛地伸出手，攥住了蘇霧的手腕，冷聲說道：“你對我做了什麼？”